第102章 魔修逃离离更阑,从埋骨冢逃了。

看到牧谪难看的脸色,沈顾容别过头去,冷冷道:“出去。”

牧谪这是第一次看到沈顾容生这么大的气,平日里师尊的冷脸往往都是在伪装沈奉雪,实际上心中欢脱得不行。

而这次,沈顾容面无表情,脸上全是隐忍的怒气,心中话都听不到了。

牧谪终于慌了,他艰难道:“师尊,是我失言,您不要……”

不要赶我走。

沈顾容越来越烦躁,道:“快出去。”

牧谪鼻间酸涩,连眼圈都一红,强撑着站在原地,不敢出去。

他怕自己这一出去,就真的没有一丝希望了。

沈顾容见他不动,终于不耐烦地说:“还在这儿杵着干什么,你就不能让我好好想一想吗?你真当舍弃我父亲兄长胞妹是这么容易的事啊?”

牧谪愣了一下,半刻钟才缓慢理解沈顾容这句话。

一时间,坠到谷底的心简直腾空飞了起来。

牧谪乍一大悲大喜,情绪险些调不过来,他声音沙哑,细听仿佛是哭腔:“师尊……”

沈顾容……沈顾容当即就心软了,他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才偏着头,别扭地说:“我只是答应要想一想,并不能保证一定会留在这里。”

牧谪连忙说:“好,师尊好好想。”

有一半的可能,对牧谪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希望了。

沈顾容闷声道:“我要想一个月。”

牧谪:“……”

牧谪小声地和他讨价还价:“能短一些吗?”

沈顾容特别好讲话,听到这个要求,还认真地歪头想了想,道:“好,那二十天吧。”

牧谪眉头皱了皱,小心翼翼道:“还能……再短一些吗?”

沈顾容看了他一眼。

牧谪的耳朵忙动了动。

沈顾容:「呜啊,狐耳真可爱。」

他干咳一声,耳根发红地说:“那、那就半个月吧,不能再少了,再少我就不想了。”

牧谪本来还想再争取争取,闻言只好没再说话。

沈顾容道:“现在该走了吧?”

牧谪看出来他师尊色厉内荏,试探着道:“听青玉说,师尊很喜欢妖族的耳朵,我身上的妖修灵力应当还有一日就消散了,师尊您……”

他说着,脸都有些红了,做足了心里准备,才蚊子嗡嗡似的,小声说。

“师尊你要再摸一摸吗?”

牧谪说完后,“啊”了一声,终于明白了平日里沈顾容丢人时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了。

沈顾容沉默地看了他半晌,古怪地说:“天这么晚了,你确定是想让我摸耳朵,还是想宿在我这里?”

牧谪:“……”

牧谪愣了一下,才意识到现在天色已经黑了。

回想起方才那句话,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求欢的意思?

这下,牧谪的脸彻底红透了。

沈顾容刚答应他要想一想要不要答应他,他竟然就这么恬不知耻地邀请师尊上榻,这也太……

轻浮!

连牧谪自己都觉得自己轻浮,更何况是没经历过多少世事的沈顾容了。

但是看到牧谪这副反应,他也明白方才那句话牧谪确实没那个意思,他只是纯属想要用自己的狐耳来讨好师尊罢了。

这么一想,沈顾容的心更软了。

他走上前,抬手轻轻摸了摸牧谪的耳朵,一触即分,淡淡道:“我之前说的喜欢,是喜欢你,而不是你的狐耳。”

牧谪一愣,茫然看他。

牧谪这副患得患失的模样不知怎么又戳了沈顾容心尖一下,他在答应牧谪会考虑的时候就已经将心微微倾向牧谪了。

他在这个世界待了太多年,若是算上那闭关的十年,满打满算竟然也马上十五年,和他在回溏城的世界差不了多少。

回溏城,有他的父母、兄长、胞妹,还有他一直记挂的私塾先生,一下割舍实在困难,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个壳子待久了,那些回溏城的记忆竟然在一点点地变淡,现在回想起来,他有的时候都会一时间分不清楚那些记忆到底是真是假。

心中那迫不及待想要回家的念头也在见到沈奉雪那次痛哭后,淡了大半。

沈奉雪给他的那枚回家的钥匙,沈顾容竟然不敢用,因为本能告诉他,那不是能轻易用的东西。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答应牧谪再想一想。

看着牧谪脸上的迷茫,沈顾容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道:「算了。」

牧谪怔然,还在想:“什么算了?”

下一瞬,沈顾容轻轻扶着他的侧脸,微微踮起脚尖,将唇落在牧谪眉心,蜻蜓点水似的落下一吻。

牧谪:“……”

牧谪直接僵住了。

沈顾容亲完后:「啊啊啊!我竟然做了啊啊啊!」

他内心尖叫不已,表面上却仿佛身经百战似的,面不改色撑着冷淡的面容,仿佛亲一下就是平时饮茶,家常便饭而已。

沈顾容淡淡道:“行了,快走吧。”

牧谪被他晕晕乎乎地推出房门,在紧闭的门口站了半天才猛地反应过来。

一阵狂喜涌上心头,他急忙回身拍了拍门:“师尊!”

房间里,师尊正在抱着软枕胡乱地瞪着床褥,脸颊一片绯红。

「丢死人了丢死人了——」沈顾容,「他一定觉得我很轻浮!呜啊我下次再也不主动亲他了!」

牧谪:“……”

牧谪之前仿佛在云端飘忽忽的,现在终于落到了地,双脚却还在发软。

师尊……

主动……

牧谪险些晕过去。

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莫过于此时。

两人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脸红的时候,灵舫顶楼,镜朱尘正沉着脸坐在床榻上,衣衫不整地盯着桌子上的玉髓,脸色难看极了。

一旁的男人单膝跪在他脚边,凑上前亲了亲他的脸,镜朱尘却偏头躲开了。

男人道:“怎么了?”

镜朱尘脸色阴沉:“没事,不用你了,下去吧。”

男人一愣,才笑着道:“有什么事不能边做边做吗?”

他说完,镜朱尘终于抬起妖媚的眸睨了他一眼。

镜朱尘的确是个尤物,方才两人抵死缠绵一番,墨发红衣的美人浑身爱痕,眸子发红地慢悠悠看来时,简直能勾人魂魄,让人心甘情愿为他下地狱。

镜朱尘伸出满是红痕的腿,勾着脚尖轻轻挑起男人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似笑非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

哪怕被镜朱尘这般屈辱地对待,男人的呼吸依然一顿,近乎痴迷地看着他。

镜朱尘眼尾的魅色已经悉数不见,彻底的冷冽杀意,转瞬间整个灵舫的暧昧气息驱散。

他轻启唇,冷冷道:“滚出去。”

男人大概看出来若是他再多说一句废话,镜朱尘肯定会毫不留情地杀掉他,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