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阐微大会美色杀我。

牧谪将视线收了回来,开始听师尊的话。

打。

一刻钟后,沈顾容站的腿都酸了,牧谪竟然还在上面打。

他偏头和温流冰对视一眼,淡淡道:“你觉得你师弟如何?”

温流冰知道自家师尊一直很喜欢这个孩子,尝试着开口道:“还成?”

沈顾容瞥他:“打成这样,叫还成?”

温流冰见风向变了,立刻说:“不成,拖拖拉拉,拖泥带水,比早课拖堂还要拖累。”

沈顾容:“……”

这都什么词?

沈顾容又问:“那你觉得他此次阐微大会,可能夺魁?”

温流冰又想多了,他正色道:“我为阐微大会的秩正,若师尊想他夺魁,三水可大禹放水。”

沈顾容:“……”

十年不见,他大徒儿脑子好像更不好使了。

沈顾容凉凉道:“你是想让三界众人质疑我离人峰的公正?”

温三水大骇:“我们离人峰竟然还有公正?”

沈顾容:“……”

沈顾容差点不顾形象一脚蹬过去,深吸一口气堪堪忍住了。

温流冰这才道:“讲真,若是掌教瞧见他这套剑法,肯定把他扔到莲花湖里给九霄师伯当球顶。”

沈顾容也有这种感觉,他之前出关时曾见牧谪出过一次剑,那剑势灵力悍然,杀气腾腾,和奚孤行一脉相承的冷厉。

而现在,这个台上仿佛是在舞剑的牧谪,怎么越看越奇怪?

温流冰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个形象的词。

“他现在活像只开屏的孔雀。”他疑惑地问沈顾容,“师尊,您觉不觉得他像是在像哪个女修示爱?”

沈顾容:“……”

在台上一直在分神听沈顾容评价的牧谪:“……”

牧谪脚下一滑,险些从比试台上跌下来,九息剑尖往石缝一挑,堪堪稳住身体,衣摆一旋落在台上。

他站稳后,脸都绿了,大逆不道地扫了温流冰一眼。

沈顾容瞥见:「豁,恼羞成怒了。」

牧谪:“……”

那闲云城的弟子是唯一一个能和牧谪过招这么多的人,台下的人都以为他修为极强,纷纷为其喝彩。

“把那小子打下来!快!”

“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沈顾容也跟着喊:「没出息的样子,这辈子难道没见过女修吗?你被虞星河附身啦?」

牧谪:“……”

牧谪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直接凌厉一剑,将还在得意洋洋想把他打下去的闲云城弟子给一剑扫了下去。

众人:“……”

牧谪收剑入鞘,微微颔首:“多谢赐教。”

说罢,不顾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神情,踩着比试台的木桩,飘飘然落到地面上。

他快走几步,躬身行礼:“师尊,大、师兄。”

“师兄”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飘出来的。

沈顾容幽幽看着他,神色古怪。

牧谪被他看得浑身不自然,垂下眸躲开他的视线。

沈顾容:「豁,怎么觉得他心中有鬼?」

牧谪:“……”

温流冰倒是不懂得委婉是什么,直接开口问他:“师弟,你是看中哪个门派的女修了吗,那剑舞的,都几乎把‘看我快看我’写脸上了。”

牧谪脸腾地一下红了:“我、我没有!”

沈顾容更加确定了,他心中就是有鬼。

牧谪百口莫辩。

沈顾容叹息一口气:「男大不中留啊。」

说罢,带着温流冰继续前去找奚孤行,徒留牧谪一人在后面,有口说不出。

长赢山,议事堂。

奚孤行终于将不依不饶的封筠打发走,此时正头疼得要命,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不耐烦道:“不是说了别来烦我吗?!”

沈顾容抬步走来,微微颔首:“师兄,是我。”

奚孤行一扫见他,脸上浮现一抹狞笑,他抓住一旁的剑,冷冷道:“来的正好,让我打一顿。”

沈顾容:“……”

师兄息怒师兄饶命。

奚孤行嗤笑:“没出息。”

沈顾容懒得和他一般见识,走到一旁敛袍坐下,撑着下颌,淡淡道:“风露城弟子惨死在离人峰,寻常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应了封筠什么?”

奚孤行说起这个就头疼:“我许出去了一个六师弟的人情。”

沈顾容撑着侧脸的手差点歪了:“什么?”

别人的人情也能随便许出去的吗?

奚孤行头痛欲裂:“三界把六师弟的医术传得神乎其神,说什么活死人肉白骨,天底下就没有他救不活的人,但他又脾气古怪,一向不肯给人好好医治。”

闲云城临关医馆林束和,是三界极其传奇的人物,先不说他医术如何,就说那臭脾气,就能在风露城脾气古怪榜上排名榜首。

沈顾容:“不是,我想问一问,这个榜是谁排的?”

奚孤行瞪他:“要你管。”

沈顾容不吭声了。

林束和很少医人,一旦出手必定妙手回春,哪怕走火入魔的修士也能被他唤回正道,久而久之,无数人挤破了脑袋都想要见识一番林束和的医术。

沈顾容沉默许久,才尝试着说:“所以,你就拿他的医治名额当人情送出去?”

奚孤行点头。

沈顾容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渣滓。

奚孤行立刻怒了:“他同意了的!我才不像你,招呼直接不打就将天价灵石记他账上。”

更像渣滓的沈顾容不吭声了。

两人面面相觑。

沉默片刻后,沈顾容才轻声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六师兄不回离人峰了。”

奚孤行:“……”

“闭嘴!”

这事就这么告一段落了,只是沈顾容后来听说,他六师兄林束和听到这件事时,直接怒火攻心,一口血呕了出来,病恹恹地大骂了奚孤行三天三夜。

两日后,阐微大会。

离人峰的晨钟比平日早敲了两刻钟,牧谪前来唤沈顾容的时候,他正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衣衫不整,长发睡得凌乱不堪,发旋都炸起来几缕。

牧谪敲了敲门:“师尊,我进来了。”

沈顾容满脑子混沌,慢半拍地点头:“哦。”

继续发呆了。

牧谪捧着素洗砚送来的衣裳走进来,扫见沈顾容那副睡懵了的模样,面色不显,心中忍笑。

他将衣服放在床沿,把床幔勾着放在金钩上,又将雕花木窗打开,沈顾容这才有些回神。

牧谪打了水进来,就听到他师尊开始了日行一例地自己和自己闹觉。

这次“他”不再是那个经常来叫他起床的贴心小厮了,而是变成了成日罚他抄书的先生。

“沈少爷,你的书抄完了吗,还不起床?”

“不想起,不要起。”

“不起就再罚抄二十遍。”

“先生你是恶鬼吗?”

沈顾容被自己设想的罚抄给吓得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