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那就敬人生

“告诉我,你喜欢怎么碰我?”郑克的声音几近哑音。

谢秋歧的目光落在他的嘴唇上,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那两片**。他的指尖是少有的温暖,从嘴唇一直移到下巴、喉咙、锁骨和胸膛。郑克做了个明显的吞咽动作,听到谢秋歧的低笑。

“你知道每次想起你打胡乔波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谢秋歧说。

郑克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滚烫。

谢秋歧探到他的耳边:“你发火的样子,真他妈性感。”

郑克闷哼一声狠狠咬着他的嘴唇,狂风骤雨似的激吻。

谢秋歧翻身骑在他身上,他的表情是那么骄傲,一种动物本能的骄傲,他的男人堂堂正正用拳头赢得了他——郑克打死了胡乔波的那一刻就决定了,谢秋歧会选择这个最强壮的胜利者作为自己的伴侣。他心甘情愿地接纳这个男人,这是所有动物挑选雄性伴侣的选择。

“郑克,”他的指尖不紧不慢挑开男人的衬衫纽扣,“明天早上要是我还能从床上下来,你就给我滚蛋。明白了吗?”

...... ......

......

那天他们没出过房间。外头的人也不敢进去。

汽车旅馆的隔音肯定是不怎么样的,如果其他旅客经过必定能听到异样,可没人真的敲门。

再后来雪停了,月光淌在谢秋歧的身体上像牛奶糕上的炼乳,郑克吻着谢秋歧的唇,能尝到那甜味。

圣诞节终于到了。四个人觉得窝在旅馆里闷,干脆到街上去逛。市区布置得漂亮极了,到处是火树银花,百货公司门口的圣诞树壮丽而丰美,身高十米,头戴一颗金星大灯,远远地隔着一条街都能看到。商店的橱窗也大,礼物的包装比女人身上的礼物还精致。一到了饭店每家餐馆都在排队,经理笑得格外热情,人声、车马声、音乐声汇到一处。

郑克选了一家披萨店吃午饭,他们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吃上东西。所幸食物的味道值得那一个小时的等待。下午又逛到百货商店里去,谢秋歧取了一点钱,每个人都可以买一份礼物。

“手机至少人人要有一部。我们不能四个人用一部手机。”郑克拉着人就往电子商品区走。

谢秋歧对这种东西没有太高要求,“我们要经常换电话的,别买太贵的。”

郑克还没习惯这种他想要一样东西但是买不起的生活,眼巴巴地拿着样机不肯放下来。

谢秋歧走过去看看价格,让店员拿个新的:“就这一次。以后赚了钱再说。”

郑克开心地亲他的嘴巴,抱着礼物去柜台结账。

牧羊犬也不理解,看着样机上那个缺了口的苹果标签:“这什么牌子?怎么没听过?”

刑知非到底算是理工科生:“你就说你听过什么牌子吧。这是‘苹果’,高科技的牌子。他们家的手机最近好像开始热起来了,就是比较独特。我还是喜欢诺基亚,又耐操又好用。”

牧羊犬看中了一双皮鞋。

“先生你的眼光真好,我们是意大利品牌,做皮鞋最好的。”销售员很能说:“您现在手上这双是我们圣诞季的限量款,用料也是最好的。头层牛皮,粒面纹路,非常难得。琴弦鞋底,一方面可以很好的为足部提供支撑,另一方面,按照经典的审美,琴弦鞋底是最优雅绅士的。”

牧羊犬被她说晕了,拿一双来试穿。但他身上是非洲穿过来的运动衫,配皮鞋很奇怪。

“要不然买双运动鞋吧,我们穿皮鞋的机会也少。这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刑知非劝他。

牧羊犬依依不舍,他本来幻想着,到了美国就能过上穿西装皮鞋、出入高级饭店、终日香槟美人的生活。美国大片里面都是这么演的。他喜欢花哨的东西,最好是看起来华而不实,“中看不中用”的那种,才显得他是个有钱有闲的阔少。

“我就要它了。”他固执地指着那双鞋,向谢秋歧示意:“老板,可以吗?”

反正每个人都可以有一份礼物。谢秋歧把钱给他:“你喜欢就行。”

刑知非挑了一盒组合模型。这是为孩子买的,付了钱就直接寄回国去。

“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孩子?”谢秋歧有点担心他。

刑知非觉得没脸回去:“等再赚点钱再说。”

他出来了这一趟,本来就是为了赚钱,现在老婆带着孩子跑了,钱也没赚到,对中年男人的生活来说,打击是巨大的。钱就是他生活里最后一点信念了。

“早上给他打了个电话,跟他说我会买礼物给他。他挺高兴的,要上初中了,以后还多的是是要花钱的时候,他妈妈也赚不了多少钱,还不如我给他攒点。”刑知非觉得愧对孩子。

谢秋歧拍拍他的肩膀:“不要想太多,小孩子懂事了,自然会记着你的好。”

刑知非觉得自己还是有点贪心,否则也不会跟着谢秋歧冒险。赚钱的路子很多,如果他要求安稳,不一定非得跟着谢秋歧,往后谢秋歧这条路不好走,还会有生命危险,没准什么时候就死于非命。但这条路是赚大钱的路,赚大钱的机会不多,刑知非还是想搏一搏。

谢秋歧是无依无靠的人,他心里没有念想,只求活在当下。

“走,我请大家喝个痛快。”他找了间酒吧,决定不醉不归。

酒吧艳灯摇晃,强节奏的重金属打击乐震得神经疼。红男绿女在舞池里跟着灯球摇,谢秋歧恍然还是在游轮上的时节,总算他做了一回来消费的,而不是服务生。

他向服务生要了一杯龙舌兰,金发碧眼的男侍看得他眼睛亮,他将一张五美金的纸币塞进服务生的胸袋里。服务生冲他眨眼笑,递酒的时候顺便送来一张名片。

郑克把那张名片夺过来,撕了个粉碎,气鼓鼓地说:“你眼睛看哪儿呢?!”

谢秋歧故意调侃:“爱美之心人皆有,他长得那么漂亮,我看两眼怎么了?”

郑克放下酒杯把他脑袋扯过来,在人家服务生面前热吻。谢秋歧气喘吁吁地顶着他的脑袋,亲他的鼻头和眉角。郑克发出呜咽的声音,像是有点醉:“你只能看我!”

谢秋歧大笑,把他毛茸茸的脑袋搂在怀里。他想对郑克说,你就是最好的圣诞礼物。但这话太肉麻了,到了嘴边上他说不出去。

四个人一直玩到凌晨。他们很久没有这么尽兴过,就连谢秋歧也喝得有点多。酒吧里面的空气太污浊了,他走到露台上去抽烟,星星在他眼里都是钻石,仿佛他一伸手就能收入囊中。

他这是他人生中难得的高光时刻,有钱、有自由、有爱人,他能嗅到空气里成功的味道,离他那么近。他想起段立弥留之际的脸,想起胡乔波,最后想起珠海的渔女,他们越来越远,他甚至快记不起母亲的音容,如果他手里有一杯酒,倒映出他的脸,他会发现他完全不认识自己,这不是他记忆里那个永远困苦、永远迷茫的谢秋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