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万四千年(第2/3页)

  石山强忍着委屈和不甘,安慰道:“没关系,我会一直等你,等到你忘记他的那天,再用心地抱住你。”

  6

  娜娜:“仲尼,我决定去泰国求四面佛。”

  我:“求什么呢?”

  娜娜:“求茶米回心转意。”

  我:“我听说求四面佛是要拿东西交换的,虽说我是不信的,但这事情可玄乎了,我劝你还是不要去好一些。”

  娜娜:“我已经和泰国的僧人许下了宏愿,以半世的寿命,换茶米回心转意。”

  我叹息:“你既然连生命都可以不要,为何不想更多的办法去追回茶米?”

  娜娜:“我已经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就连聪明的你也想不出了,不是吗?”

  我无言以对:“当作去散散心吧,换个环境总归能换个心情,那些信仰的东西我也不好妄议,你就当求个寄托吧,不要太过偏激。”

  7

  娜娜一去就是三周,朋友圈、微博、脸书就像一个普通的游客一样,发着不痛不痒的风景和美食,其间没有和任何人联系。

  我去机场接她的那一天,娜娜的皮肤晒得黝黑,脸上的笑容挂着发自内心的开朗和释怀。

  车上,娜娜:“我终于想通了,这么久以来都是我自己在跟自己过不去。”

  我附和着:“哇,你才想通?”

  娜娜:“这么长时间,我纠结了自己,也没少让你们费心,我想约茶米吃顿饭,算是给自己、给大家一个交代。”

  我冷汗狂流:“真的假的?”

  娜娜认真道:“真的,何必把回忆弄得那么狼藉,吃顿饭,道个歉,给这段关系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那天我才明白,原来不一样的环境,能带给人不一样的心境,真的能让人遇见未知的自己。这是我几年来第一次见娜娜笑得如此开心,无论何种机缘,无论何种寄托,至少曾经那些放不下的,现在已经不在娜娜的心里了。

  8

  2011年情人节的下午,娜娜约茶米出来,娜娜说这个日子最适合为我们这样的关系画上句号,然后以朋友的身份面对全新的彼此。

  茶米听过我在机场见了娜娜的一番感悟,也是感慨万千。那天他跟家里的矢曼说应酬领导,带着一个平和的心态就应邀去了。

  傍晚,娜娜一身红色的露背晚礼服,一条大红色的披肩,洁白的肌肤若隐若现,黑发红唇艳丽无比。

  娜娜轻松地笑着:“今晚,是我们那段纠结关系的最后夜晚,不提曾经的恩怨是非,只求这个句点,圆满美丽。”

  娜娜笑容里的释怀感染了茶米,茶米也放开了愧疚和不安的情绪,恢复了那个谈笑风生、每一句话都能说到女孩心里的自己。

  酒杯交错,两个纠结的冤家,终于拿出了最真实最原始的自己面对彼此,娜娜很久很久都没有笑得如此甜蜜了。

  一顿晚餐,娜娜兴许因为太过开心,毫无节制地任香槟流淌进胃里,最终醉得不省人事,茶米把娜娜扛到酒店,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帮娜娜脱了鞋,开好暖气盖好被子,感触万千地看着这个痴情的少女。

  最后茶米忍住了在娜娜的额头上留下一个轻吻的冲动,离开了酒店。

  酒店门前,茶米深深地叹了口气,叹的是这么长时间的愧疚终于落下了心头,叹的是美丽的娜娜终于放下了自己。

  所有的恩怨是非终于停止在了这里。

  9

  离情人节结束还有一个小时,茶米匆忙带着鲜花和巧克力赶回家去。

  轻易地哄好了矢曼,一切完美。想到那些或哀求或咒骂的私信短信,再也不会猝不及防地搅进自己的生活里了。

  这么久以来的愧疚终于放下,茶米一如既往地拥抱着矢曼,如婴儿般安心睡去。

  10

  天色微亮,娜娜在酒店里醒来,顶着狂晕的脑袋,踉踉跄跄地颠到茶米家门口,用早就偷偷配好的钥匙打开了茶米的家门,静悄悄地走了进去,打开房间,她看见茶米躺在床上,抱着矢曼,两人仍旧沉沉睡着,丝毫没有察觉娜娜站在旁边。

  娜娜含着泪幸福地笑着,轻轻地把身上的大红色披肩拿下来,平平整整地盖在熟睡的茶米身上,她深情地看着茶米,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掏出了一把锐利的瑞士军刀,双手颤抖着举着军刀,刀刃一点一点地往茶米的喉咙口挪去。

  原来娜娜在泰国的时候,找过一位蛊师,在那个阴森得让人发慌的古庙里,蛊师对她说:“两个人若是包裹在鲜红里同时死去,那这两个灵魂便会在一起一劫不可分离。”

  娜娜问:“一劫是多久?”

  蛊师:“八万四千年。”

  11

  刀刃徘徊在熟睡中茶米的喉咙口,始终没有向下半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娜娜从幸福,到怀疑,到害怕,强忍着放声大哭的冲动,到后来变成压抑着气息悄无声息的抽泣:“八万四千年……八万四千年……”

  她太爱茶米了,爱到连那可笑的“永恒相伴”就在面前,也不忍心伤害茶米一丝一毫,莫名的压力和恐惧排山倒海地朝着娜娜扑面而来。娜娜再也不能压抑住气息,所有的情绪转化成了歇斯底里的哀号、哭泣。

  一声哭泣,把茶米惊醒,黑夜里茶米看着站在床边的红衣女人,被吓得魂不附体。

  慌忙中他看清了这女人是娜娜,还没等矢曼反应过来,就一把用被子捂住了矢曼,不想让矢曼看到发生的事情,拉着娜娜就往客厅里跑去。

  茶米愤怒地说:“不是说好了最后一次吗,你为什么跑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