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场戏

一个多月前,邢沛去《刺客》剧组给关雎探班。

他对关雎的刺客扮相很感兴趣,另外,也是借他的热度给关雎炒炒新戏。对于他跟关雎的实际关系,传什么的都有,对于任何传闻,邢沛都只是笑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那天正巧碰上关雎的一场床戏,这种好事儿,邢沛怎么可能错过。凭着何小宝的关系,他硬是挤进了已经清过场的摄影棚。此时戏已经开始了。

关雎妖冶妩媚,居于下位,华贵的云锦长袍散落在竹塌上,上身从衣服里剥露出来,两条大白腿从滑落的衣物里显露,脸上做出沉醉的表情,勾人极了。然而,更加吸引邢沛目光的,却是趴在她身上的男人。

男子上身光着,白到近乎透明的丝质亵裤滑到胯部,耸起的肩胛和肌肉匀称的腰肢,随着动作,肌肉线条变化着。亵裤柔软坍塌下去,完全显露出他臀部的形状,和那精瘦的腰腹连在一起,那完美的曲线,邢沛看着不自觉血气上涌。

一个镜头拍完,换角度和光位时,男子衣衫不整转头看了一眼导演的方向,目光顺势也落到了邢沛身上,大概因为突然多出来一个陌生人,有点诧异,但并没有过分在意。

看到那张脸,邢沛移不开眼睛。

好看的人他不是没见过,他自己就长了一张帅得没边的脸。但是像这么有味道的好看,他还是第一次见,男人三十左右,眼神里那种成熟又深邃多情的感觉,让他浑身过电似的打了个激灵,再加上那副风度翩翩的长发扮相,活像画里走出来的神仙。所以男神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最合适不过。

影片继续拍了下去,男子频率加快,身上竟自然泛起一层细密的汗珠,额头的汗珠也滑落到鼻尖上摇摇欲坠。他额头鼓起青筋,一双炽热的眼睛,让整个摄影棚的温度都变高了,弥散着一股燥热的味道。但是大家都知道,他跟女演员的身体根本没多少接触面积,这一脸兴致高昂的样子,纯粹是演出来的。

正当邢沛看呆了,快要随着主角颅内高/潮时,下位的女子在这最后一刻,从发髻上拔下长簪从男子后颈往下刺去……

金簪刺破皮肤,但她还是晚了千分之一秒。男子痉挛的同时,大吼一声,手指一动,藏匿在指间的薄刃,已经划开了女子的喉咙,鲜血井喷似的溅了他一脸。女子瞪大双眼,像风中的树叶一般狠狠颤抖,慢慢平息后,手垂了下去,金簪无力掉落到地上。

这场戏最后一个镜头是男子一脸鲜血偏头看镜头的特写。一双眼睛格外深,沉甸甸似是包含了万千种情绪--尚未褪去的情/欲、痛苦、解脱、迷茫……

男子看向镜头,也看向了他。

邢沛不自觉咬住下唇,仿佛潜意识里,想要关住自己那颗快跳出嗓子眼的心。不知是为这场惊心动魄的戏,还是男子那一双眼睛,邢沛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真的有反应了。

从来没有过,他每天都被无数的人撩拨,却因为一场床戏,一个男人的演绎,而心生**,这也太让人惊讶和难以接受。

导演喊了停。男子先起来,披上了外衣,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毛巾,简单擦了擦脸上的血浆。然后把关雎从塌上拉了起来。

他彬彬有礼地给关雎表达了歉意,说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请她一定要让他知道。其实整场戏中,大家都看到他一直用身体护住镜头前关雎的敏感部位。戏里那么放肆,戏外却如此绅士,让人不自觉多了几分好感。

邢沛知道,他被这个男人吸引了。

他更清楚,这种一眼看过去的性吸引力是所谓的“一见钟情”的基础,他倒是还没到那个份上。

邢沛分不太清这种吸引来自戏里的这个角色,还是单纯的这个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跟他睡一觉,把他压在身下,注视着那一双收藏了万千情绪的,深深的眼眸,邢沛很有兴趣。

这个男人就是裴青还。

关雎也简单处理了一下,看到邢沛,就非常开心地过来跟他打招呼,对于刚刚对方才看了她的床戏也毫不尴尬,接着又给他介绍裴青还。

裴青还伸手礼貌地跟邢沛握了一下,带着一种疏离而淡漠的感觉。

圈里惯常捧高踩低,对于邢沛这种大红大紫的明星,对方这种冷漠的态度倒是让他很新奇。邢沛也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勾着嘴角露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迷人微笑。

这是一场重头戏,拍完之后时间也不早了,关雎带着邢沛离开了剧组,要好好招待他一番。在酒吧里,邢沛才第一次从关雎嘴里知道裴青还的事。

“演技好吧,这是自然的。他十七岁第一部 戏就拿了当年银狐奖的最佳男主,后来拿过的电影奖项都数不清了。”

邢沛若有所思地问:“那我都没怎么听过他的名字。”

“你两走不同的路子,没听过正常,我估计他也不知道你。再说,这几年他很少出来。”

“为什么,他这长相和演技,怎么都不该没听过,被雪藏了?”

“雪藏倒不至于,但是得罪了不少人。再说,他不上综艺,电影也挑,就很少露面呗。”

“很挑剔啊。”邢沛用食指在酒杯边缘画圈,不知想到了什么,把杯里的酒一口喝完,然后凑到关雎耳边,低声问道,“今天你们的床戏,他……有反应吗?”

“噗~”关雎一口酒喷了出来,扭头看了邢沛两秒,“你什么意思?”

邢沛笑得有些邪:“就你想的那个意思。”

“老实说,没有。”关雎也抿了一口酒,接着说,“但他非常专业,床戏也只是戏,所以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但邢沛明显对着回答很满意,他说关雎:“你这是怀疑自己的魅力么?”

关雎皱眉看邢沛:“你想干什么?”

邢沛端起酒杯摇晃几下,圆形的玻璃杯里深红色的液体旋转,像一个华丽的舞池。邢沛怔怔地看着酒杯:“我想干的可多了。”

关雎翻了个白眼:“我可告诉你,别胡来。对了,你还想玩多久啊,差不多行了吧。”

这回轮到邢沛翻白眼了:“你他妈有脸说我?你下半年就三十了吧,你妈都快急死了,也没见你就嫁了。”

“我跟你能一样吗?”

“我爸让你来打听的?”

关雎一副被戳穿的样子,低头不说话,算是默认。

邢沛一脸烦躁:“下次他再让你问这问题,你就说等我玩够了规规矩矩回家,不如他自己趁早二婚再生一个。”

关雎一巴掌拍在邢沛后脑勺:“你说的这是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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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吹过来,阶梯教室的窗台上,一个风铃叮当作响,裴青还循声望去,不知是哪个学生挂上去的。他又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马上就要下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