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大酒(第3/4页)

东单大排挡,最靠街边的一张大桌子,乱坐了我的兄弟们,王大、辛荑、黄芪、厚朴、杜仲都在。桌子上好几个空盘子,半盆煮五香花生,一堆花生皮,一大盘子拍黄瓜,十来个空燕京啤酒瓶,桌子下面一个啤酒箱,里面还有十来瓶啤酒立着没开瓶。好象除了厚朴,都灌了两瓶啤酒以上,脸红了,脖子粗了,脑子乱了,身子飘了,下体僵了,话多了,口没遮拦了。

“魏妍就是不是东西。”杜仲声如洪钟。自从杜仲被魏妍当众羞辱之后,杜仲数次寻死未遂(按黄芪描述,悲愤交加的杜仲尝试过不撒尿憋死,喝酒喝死,电炉煮出前一丁的方便面被电死或撑死等等,都没有得逞),于是寻找一切私下里的机会,羞辱魏妍,把所有黄笑话女主角的名字换成魏妍,逢人就讲,不管人乐意不乐意听或者以前听过没听过。

“魏妍可是我的心坎。”王大和杜仲抬杠,想看杜仲能恶毒成什么样子,声音响亮到什么程度。我喝了口啤酒,剥了颗煮花生,微笑着听热闹。

“你也有心?”

“我有一颗奔放的心。”

“属于闷骚型的。”黄芪插话。

“外表冷漠,内心狂野。”辛荑评论。

“你的心有几个坎?”杜仲接着问王大。

“我一颗心,两个心房、两个心室,每个心房或心室都是不规则的立方体,每个立方体都有八个坎。所以我有三十二个心坎,我有很多心坎。”我们医大,一届只有三十个学生,女生占一半或稍强,稍稍有些眉眼的,就是王大的心坎。

“我就知道你也不是东西,所以你把魏妍当心坎。我们班花师姐真是瞎了眼,插到你这坨牛粪上。”

“好多人都参加过争当牛粪的活动。”

“魏妍这种小人,我都可以想象她新婚之夜会如何表现。”

“说说看。”辛荑捧哏。

“话说魏妍新婚之夜,新老公上蹿下跳,左冲右杀,前顶后撞,十分钟后,结束了。魏妍新老公自我感觉很好地问魏妍,你觉得好吗?魏妍瞪了她一眼,说道,‘先别说话,哪儿有功夫说话呀?赶快把套子摘下来。这么大劲儿,可能都破了。赶快到厕所,把套子仔细冲冲,晾起来,等干了,下回还能再用。赶快洗,容易洗干净。否则冻住就不好洗了,鼻涕干了就成鼻涕纽了。干在里面以后再用会很不舒服的,会硌,会拉破皮的,阴茎皮很薄的,神经很丰富的,拉破皮会很疼的。厕所抽屉里有晾衣服夹子,倒着夹着晾到衣架上。别不耐烦,杜蕾斯的,美国产的,很贵的,三块多一个呢。老美的套子做工好,用个十几回没问题。就象国产的小试管,做一次实验,离一次心就完蛋了。外国的,洗了再用,好好的。你傻呀,别光听我说呀,赶快去洗呀,我都被你压瘫了,你让我怎么动弹呀?你怎么这么不惜香怜玉呀,就算我长得比你高,吃的比你多,体重比你大,但是也是南国佳丽。我生在上海,户口上写的。’”杜仲越说越起劲,吐沫和啤酒沫子齐飞。

“人还是要积一点阴德的,否则即使晚上没鬼,也会有东西叫门的。”黄芪乐了一通,然后规劝杜仲。

“魏妍一个上海人,怎么能说出那么多北京土话。”辛荑觉得不真实。

“你们不应该欺负外地人。”厚朴报不平,不喝酒,大把吃五香煮花生。

“魏妍不是外地人,是上海人。”杜仲对上海人有成见。杜仲对于上海人的成见源于他在上海的一次经历。

杜仲去年暑假去上海拜见他的一个表舅,他表舅在马来西亚发财,想到上海捐些钱,用他的名字命名一座大桥,每天好让千车过万人踩,心里感觉很牛气。没有第二次文革,大桥在,他的名字就在,他死后,他的后代就可以时常来凭吊,追念他的丰功伟绩和风华绝代。这一切,比起在穷山恶水但是号称风景秀丽的乡镇买块墓地强多了。杜仲的表舅告诉杜仲,开始,政府官员的建议是用他的名字命名一所中学,“教育兴国呀!”政府官员说。就在他决定答应以前,精明的他打了一个电话给他一个精明的上海籍进口商。那个精明的上海人恭维了半小时他的爱国热情,然后简单地告诉他,他被人骗了。那所要用他的名字命名的学校在上海以出产傻瓜出名,如果用他的名字作校名,他会经常被人念叨的。“真他妈的悬呀。”杜仲表舅用跟杜仲学的北京土话慨叹。杜仲打的到表舅所在的东亚富豪酒店,的车司机看杜仲仪表不是很堂堂或者说很猥亵,对上海又很不熟悉,带着他兜了好几圈才到衡山路。杜仲觉得好象快到了,又不想看的车司机那副欠揍的鸟样,声若洪钟地喊“停车”,的车司机得着机会,不屑地说,“你们乡下人以为这里还是你们外地,想在什么地方停就在什么地方停?这里是上海,不要搞错。”然后又拉了杜仲老长一段才停下。杜仲推开车门,拔腿就走。的车司机高喊“付钱!”,杜仲忿忿地说,“我们乡下人从外地来,出门从来不带钱。”

“新婚之夜这个题目不错,可以推广,再说说其他人。”辛荑是个无神论者,从来不考虑阴德、来生或是明年的运气等等。

“说说费妍吧。”杜仲提议。

“秋水,你不要一声不吭,只顾喝酒吃肉,这样下去很容易变成厚朴的。亏你还是口会会长呢,该你说了。”辛荑说我。

“我可没招你们,不许没事说我。”厚朴接着吃花生。

“费妍真的是我的心坎:乖乖的,白白的,干干净净的,眉眼顺顺的,鼻子翘翘的。”我说。

“你是情种。你的心都是坎。”辛荑不屑。

“我和秋水有同感。费妍也是我的超级大心坎:乖乖的,白白的,干干净净的,眉眼顺顺的,鼻子翘翘的。”王大附和我说道。

“乖乖的,白白的,干干净净的,眉眼顺顺的,鼻子翘翘的,这些都是表面现象。费妍就好象解放以后的紫禁城。外城,向全体劳动人民开放。三大殿、珍宝馆,要进去,你得单买票。东宫、西宫、闺房、寝宫,骟了你都别想进出,谁也别想。王大,你想当流氓校医。辛荑,你想当医药代表。厚朴,你想当疯狂医生。秋水,你不知道应该当个什么。人家费妍可是要出国,要去哈佛、麻省理工、普林斯顿、约翰霍普金斯的,要拿诺贝尔医学和生理大奖的。”黄芪评论费妍,我赞同黄芪的观点。

“费妍早就开始背单词,准备GRE了。”厚朴说,觉得自己开始得不够早,心中不安。

“话说费妍新婚之夜,”王大口痒,开始编撰,“新老公上蹿下跳,左冲右杀,前顶后撞,十分钟后,结束了。费妍新老公自我感觉很好地问费妍,你觉得好吗?费妍很困惑地看了看她老公,你说什么?你刚才干了些事情?你干了什么?我刚才又背了三十个单词。俞敏洪的GRE单词书,我已经背到第十九个单元了。其实,最难的不是背,而是记住。不仅今天记住,而且明天记住,考场上还能记住。记住之后还要灵活运用,也就是说,答题能够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