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锛岛(第4/5页)

男生有时也要遇上一两个胖胖的女客,她们仔细问过他是不是岛上的后生,答过“是的”之后,她们就不怀好意地笑起来,说:“听说你们都是有特长的,能给咱露上一手?”男生迷惑不解,问:“哪一手?”“哪一手厉害就露哪一手吧。”“我,”男生搓搓手,“来宾馆前,学过宰猪……”女客一愣,大笑:“真调皮,真狠!好吧,你就宰我吧!”她脱得一丝不挂,站在男生面前。男生觉得她真像一头猪啊。他不敢看她的下体,羞得转脸,她就一次次把他拨正过来。当她一次次拧他的头、揪他的衣服时,他恼了。女宾客火了,拨通了电话,荷荷来了。男生慌得赶紧用床单遮住了身体。荷荷看着他,目光里充满了厌恶。男生说:“我是‘卖艺不卖身的’……”荷荷呵斥:“你前几天还直勾勾盯住我看呢,这会儿装什么蒜?”男生泪花满面:“这是,这是两码事啊……让她饶了我吧!”荷荷对女宾客说:“孩子是好孩子,就是太挑食了。您别见怪,他也有个熟悉的过程……”说完厉声对男生说:“打起精神,工作不能挑肥拣瘦!”

岛上人知道,“戒子”和“两声奸笑”就是这里的雌雄二王,是岛上的皇帝和皇后。他们后来又听说,这两人还是另一个海岛——粟米岛的主人呢!瞧他们坐着那只大铁鸟空里来空里去,出入不分对儿,原以为是夫妻呢,到后来出了一件事情,才让大家知道了一点端的。

那天一个大块头女人突然出现在毛锛岛,是坐船来的。她一露面就惹得人不转眼地看:一头浓发黑里透红,大眼灼灼,双腿颀长。她先是拤着腰在岛上踱了一会儿,远远看了看那片宾舍,然后径直走了进去。据说她在宾馆里大闹了一场,先把“戒子”的办公室砸了,又从什么地方找到了一些乳罩内衣之类的东西,用树枝挑着扔到了食堂的火炉里。胖女人闹了一场就走了。不过公司上下的人都对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高大俊美,威风凛凛,气度不凡——她的双乳就像小孩头颅那么大,屁股让人想起扭动的大象!这样一个超凡出众的女人竟然管不住那个气息奄奄的“戒子”?也许她是“首长”?后来每当“戒子”对他们发火时,他们就在私下里咒一句:“凶吧,让你出门遇见‘首长’!”

毛锛岛就这样过着日子。不知什么时候,人们一愣神儿,突然发现岛上少了两个人的身影。“老天,咱多久没见那只大铁鸟了?”街上的人猛然记起来。再等下去就是另一拨人的进驻:一个叫吴灵的男子带领一帮人,满脸怒容,气势汹汹,从头到尾盘查起来。大家知道公司出事了,不久又听说:那个“戒子”携带一笔巨款叛逃了!“跑得真是慌急啊,连姘头都没来得及带上!”“带上大块头老婆了吗?”“哪里,更没带。这小子一个人闯荡世界去了!”“他一准找上一个外国娘们儿,他也会说她们的话,‘咕噜咕噜,我操!’”“瞧你说了些什么啊,这哪是外国话!”“反正也差不多吧,狗日的整天就是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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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荷荷这小娘们儿遭了洋罪!要吃大官司了!日夜上着火刑哩!”毛锛岛上的人议论着。他们所有消息都来自宾舍里的人。这些岛上孩子,如今不论男女都变了个样儿,一个个穿着怪异,害怕阳光,小脸煞白,屁股撅着,好像随时都等人从后面踹上一脚。“这些娃儿啊,不中用了!”岛上人这样说,是指他们下海也打不成鱼了。

“戒子”跑了,可是“两声奸笑”还在。剩下的人就得忍受大苦楚了。总公司里带头的那个男人可不是白吃饭的,他先是把那个女人下了地牢,然后从头审起。“地牢”就是地下室,平时用来装一些杂乱东西。主审官就是吴灵,他穿了中式黑衣,像民国时期的帮会人物一样阴险,沉着脸问话,说:“细细讲来,不然你就惨了。这回公司损失了几个亿,这么大的阴谋——你们怎样计划、分成几个步骤、怎样具体实施,要从头说来。我会替你负责,我交了差,才能保你,我交不了差,你就得落到别人手里,那时你想死都不成……”

荷荷蒙了,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模样更加迷人。吴灵对女色从不动心,厉声质问,思维严整。荷荷流泪不停:“他只和我说管理的事,往外国跑,这哪里提过啊!”“那你们是怎么分赃的?还有,他没有许愿娶你、接你出去?”荷荷哭出了声音:“首长说到了哪里啊!咱是在这儿打工的,咱身子早就不干净了,咱挣再多的钱也知道是什么人哪,还糊涂不到想做大小奶奶那样的地步……我总有一天还得找俺庆连,俺是他的人……”“庆连?这人是谁?”“就是俺的男人,还没来得及圆房就招来公司不是……”吴灵磕着牙:“那小子算有艳福——你也不用打岔,老老实实回话。”

荷荷百般辩解。吴灵无奈,上火牙痛,就说:“小贱人吃不了兜着走吧!我哪有工夫和你搭咯?再不说,我就把你扔给小组了,他们什么法儿都有,到时候想让我救你都找不到人!我平时日理万机!”荷荷听得明白,苦苦哀求他开恩:“庄稼孩儿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实在不行给叔做点什么?只要叔不嫌弃,我怎样都行啊!”吴灵哼一声:“你想得美!老实交代,没别的门窍!”荷荷跪下:“我知道犯了大罪,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吴灵说一句“不管了”,就离开了。

从此荷荷就落入了那个小组。这些人当中什么奸邪都有,他们使用各种方法折磨她。她在地下室,长达一个多月的时间一丝不挂,审问再加上污辱,有时还要动用特别刑罚:他们有一套手段,格外阴狠蹊跷,让人生不如死。荷荷嚷着:“我死了我死了,我肯定不活了……”但还是活下来。他们给她脏东西吃,吐出来再吃。什么都做过了,仍旧一无所获。小组的人终于明白:那个“戒子”真是一个狠毒的阴人,单打独干。

荷荷被放出后就重新安排了工作。先是把她打发到粟米岛,让她扮了一段时间的“龟娟”。这段时间是粟米岛上生意最好的时候,那些人在“龟娟之夜”没有不丧魂丢魄的,口耳相传,都说岛上出了仙女。可惜这个“仙女”美则美矣,就是有些疯癫,时不时乱喊乱叫,光着屁股往沙滩上跑……尽管如此,粟米岛还是舍不得放她,并且认为有这样一个疯物在沙滩上奔跑,也是罕见一景。果然,旅游者增加了数倍,人们比那个疯女人更加疯迷,一个个眼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