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狡猾的恶狼

天还没亮,赵科长和韩礼忠就来到了总支书记梁守正的家。他们走到门前轻轻地敲了三下,屋里很快就走出人来。

梁守正打开门一看是赵科长。就高兴地说:“快进来!李萍同志也在这里。”

梁守正领着他们走进东间屋,这是他的临时办公室兼宿舍;西间屋就是他老婆和女儿桂芳的宿舍,母女俩还在睡觉,谁也没有惊动他们。

赵科长一进屋就看见乡长李安平,还有自己的爱人李萍都在屋里。李萍见自己的丈夫又变成了长黑胡子的“老头”,彼此一看都笑起来了。

“我知道你又会化装到这里来的!”李萍紧紧地握着赵勇的手。

“怎么样?哪里受伤啦?”赵科长一见到李萍就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头上挨了一下,受了些震荡。”李萍用手摸着后脑勺说。

“唉呀!好危险!”韩礼忠站在一旁看着李萍。

“是啊,太危险啦!”梁守正说着转过头去问赵科长:“你怎么来得这样快?”然后拿过凳子让赵科长和韩礼忠坐下。

“接到你的电话,我和礼忠同志就赶来了,”赵科长坐下之后,接着说,“敌机入境不久,我就接到公安处马处长的紧急指示,说防空部队通知有一架美造B-17型蒋机窜来我区,在你们这个山区有空投象征。你们发现了什么情况?”

“看到敌机来啦,我们也去搜查过,只捡到了些反动传单,谁知道……”梁守正懊丧地说,“还是李萍同志说一说吧!”

于是李萍就把自己如何监视敌人,怎样被敌人打昏,又怎样与敌人斗争,以及所发现的问题,一一向赵科长汇报了……

然后她懊悔地说:“我太大意了,没有很好完成党交给我的任务,险些把事情弄糟,请求组织上给我处分!”

赵科长态度严肃地半天没讲话。梁守正看了李萍一眼,然后向着赵科长说:“我看主要是我的错,太麻痹啦!领着民兵搜查一下,找到一些反动传单就认为没什么啦!”梁守正态度十分诚恳,停了停又说:“李萍同志没有错,我看她还立了功;要不是她,那敌人的空投就发现不了啦!要处分也是处分我!”

“现在不是处分谁的问题,如果要追究责任,那也应该由我负责,我对敌情的估计不足,”赵科长看了看李萍,严峻地说,“一个侦察员麻痹大意,那就是对党对人民不负责任的表现!”他瞟了李萍一眼又关切地说:“搞了七、八年侦察工作啦,告诉你多少次要提高警惕,可是你……”李萍一声没吭,低着头坐在那里。

“要不是着山火,多到北山去一些人,可能会发现敌人空投的情况。”梁守正把发生山火和敌机来的过程又向赵科长说了一遍。然后他说:“你说巧不巧,偏偏是着山火那时候来敌机?”

“这不很明显吗:山火是敌人有目的放的。敌人是很狡猾的,他们放山火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调虎离山计’,把群众都引到南山上去打火,他们好在北山空投;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这两处山火可以给敌机指示目标。空投下的反动传单也是这样:一方面为了达到他们反革命宣传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掩护空投。”赵科长分析了敌人的活动阴谋。

“啊!真是狡猾的敌人!”乡长李安平恍然大悟地咬着牙说。

“是呀!我们不应该把敌人都看成是傻瓜,他们是很狡猾的;如果我们麻痹大意,那就会吃大亏,上大当!”赵科长说。

“咳!……”李安平用手直打头,懊悔地说,“我这个脑袋是个木头做的,真太麻痹啦!……”

“发生山火的时候李文彬在场不?”赵科长问道。

“在场。打火的时候,他表现的最积极,看样子真不象个坏人。”李安平带着怀疑的口吻说。

“好是假装的。”梁守正气愤地说,“我看这个家伙是特务!”

“有什么根据?”赵科长问。

梁守正就把女儿桂芳发现李文彬写密写信的事情向赵科长说了一遍。

“啊,这倒是一个很重要的发现!”赵科长很高兴,然后又对韩礼忠说:“韩礼忠同志,你把调查李文彬的情况也向梁书记谈一谈。”

“据李文彬过去交代的历史和社会关系来看,他说是广东省中山县的人。从小就死了母亲,他的父亲是个工人,经常出外做工,所以他就住在外婆家,由外婆供他读书。他的舅舅杨清是个中医,经常到外地去卖药行医。后来在湖南省石门县开了一个小药房,以卖药和给人治病为生。到了一九四八年,他舅舅因生意不好,药房关门了。又改业到处卖药行医,从湖南来到江西,就在这个村里落户了。到了一九五O年,李文彬的外婆和父亲先后都病死了。这时,他才从广东家乡出来,来到江西找他舅舅。”

韩礼忠说到这里拿起茶壶倒了一碗茶水,渴了几口,接着又说:“这次我到广东省中山县去调查他的情况时,当地根本不知道有他这个人。至于他舅父的情况,在当地也是‘查无此人’。这时,我就知道,他过去交代的情况都是假的,在当地是无法弄清的,没有办法,我又到了广东省公安厅去,要求他们协助弄清李文彬的情况。省公安厅很重视这个案件,他们把我带去的李文彬的照片翻洗了几百张,发给全省各地公安机关查认。后来到底在广州市查清了李文彬的真实历史。据广州市公安局调查证实:李文彬真名叫张子斌,他的叔父张天元是蒋帮特务机关‘情报局’驻香港站的负责人。李文彬这家伙,一九四九年解放前夕就和他叔叔逃到香港去了。可是他在一九五O年又回到广州,住了一个时期,后来又来到这里。现在又发现他与敌人用密信联络,这就可以证实李文彬是蒋帮特务机关派遣进来的特务。”韩礼忠很熟悉地谈了李文彬的问题。

“这个家伙真狡猾!”李安平气得脸色发青了,牙根咬得嘎嘎响。“唉!我太麻痹啦,叫他隐藏在我们乡里这么久,可是我还一直拿他当个好人看待,还帮助他加入了共青团……我这不是帮敌人的忙了吗!”

“是呀,有了麻痹思想,就会看不见敌人的活动,在客观上甚至帮助了敌人。”赵科长耐心地对着李安平说。

“杨麻子到底是什么人?”李萍问韩礼忠。

“这个坏蛋,更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东西!”韩礼忠气愤地说,“第一次我们分别去函到广东中山和湖南石门县调查,可是那里根本没有这个人;这一次我到湖南省公安厅去查了一下敌伪档案,发现有一个‘军统’特务刘万金的照片和杨麻子的照片很相似。但是档案上已注明:‘刘万金于一九四入年九月因病死亡’,再说刘万金没麻子。杨清是满脸大麻子,这情况又不对头了。后来,我到刘万金的家乡慈利县去调查,当地群众都说刘万金于一九四八年就死啦。”韩礼忠拿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略停一下,接着说,“可是当我把杨麻子的照片拿给群众看的时候,大家都感到吃惊,一致认定杨麻子就是刘万金。但是,当我说明杨清脸上有麻子的时候,群众又都摇头,说刘万金没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