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4/5页)

直到最后,他想要一个问心无愧的死,于是剖开胸口还清一切,面前站着的,还是卡尔。

而当他重生后,也无数次做过心理建设:

世界重启后,这就是另一个超人了,与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可他从没有想过。

当超人堪比神明的俊美眉眼中,彻底抹去那种令人胆寒的偏执和冷酷时。

他竟然完完全全,就是萨沙当初一眼陷落时的样子。

绝对意义上的强大与温柔。

……以及无可匹敌的深情。

标签里还有更多有关他的照片。

人间之神在火场外温柔放下受惊的孩子。

人间之神将沉沦的轮渡拉上海面。

人间之神支撑坠落的大型客机。

大大小小、数不胜数、各种各类的外星入侵战争。

人间之神扶住即将倾颓的楼宇,用钢躯硬扛蒙戈的光束,直到所有人逃难完毕。

一座岛屿监狱即将被火山岩浆吞没,在囚犯的呼救和惨叫声中,人间之神整座岛一起托走。后来这座被转移的监狱,创下了全球再犯率新低。

曾经常驻大都会的超级英雄,在过去8年、或者更长的时间,拥有了一个全新的称号。

“——地球守护神。全人类的目光汇聚之处。”

就算以客观社论为主的《星球日报》,居然也做出了这种毫不中肯的评价。

底下还有条花边新闻,莱克斯·卢瑟曾经在私人账号大力批判《星球日报》,结果迫于选票和民望压力,刚发出去0.1秒就被公关团队删了。

话题里有很多人在默默刷God among us(上帝在我们之中)。

这些大概是被拯救过的人们,面对反驳者,他们说如果你曾尝试过在绝望关头祈祷上帝,而每次前来回应的,都是那个红披风的人,你将会明白这句话的意义。

真正的神明不在云端,而在万人之下。

永远在背负和托举着,向上,向上,直到进入阳光中。

萨沙闭了一下眼睛。

就在刚刚那一瞬,他有种眼球被灼伤的生理错觉。

这种灼伤感从他的眼珠,一路烫进空荡荡的胸腔里,像一桶开水,浇在他从未愈合的伤口上。

好在这会儿,他的脑袋是团马赛克。

谁也不能看见他的表情。

他放松了一下僵曲的指关节,看着血色重新充盈指尖。

周末过去,萨沙又变回了一个平凡的纽约大学生。

萨沙依然每天穿行在熙熙攘攘的学生中,听几个路人激烈讨论NASA超人照片的事,然后叼着一片面包去赶公开课,或者蹲在宿舍里骂骂咧咧写作业。

偶尔下课回家路上,他会看见蜘蛛侠拎着书包在自己头顶荡过去,或者复仇者们又在奔赴哪里的战场。

每隔两三天,就会有各种反派在纽约搞拆迁,他就先向跟着阿特维尔夫妇的眼豆们确认一下爸妈的位置和回家路线,再检查检查[行星防护盾]的耐久度,最后在人群里看复仇者们轮流教反派做人。

跟他起冲突的那个RA,再也没在学校出现过,名字也被从RA名单里剔除。

不过萨沙听说,学生管理员可以全免住宿费,挺心动地跑去办公室问了问。

结果因为有高年级学生抢先了一步,一年级的萨沙被拒绝了。

在宿舍做作业的时候,背包里的BB机又响起来。

萨沙只好丢了笔去整活。

结果到了坐标点才发现,这次不是他老板传召,就是两个未成年的小毛贼小打小闹。

萨沙用狙瞄了他们一会儿,最后对空放了一枪。

小毛贼显然很识货,一听这个响,膝盖顿时一软:

“我草,是最近那个碎膝侠吧?!你听这个枪声!”

另一个小毛贼:“我草我草!”

他俩拔腿跑了。

萨沙让系统扫了一遍屋内,没有发现其他武装人员,就甩了张瞬移卡进去。

里面只有个小老太,围着条浴巾,哭哭唧唧的。

萨沙叹口气,翻出100刀还给她:“我这个bb机功能不同,你拨这个号它会自动扣费的。以后有这种情况,你还是报警吧。”

小老太:“可是他们都说,警察没有你来得快呀,呜呜。”

钱都还了,小老太还是哭。

萨沙只好把枪往屁股后一别,叮叮当当给人家修撬坏的窗。

忙活一晚上,就赚到两块钱小费。

小金毛恹恹地传送回储物间,把衣服往下剥。

萨沙在帝大和家附近都有好几个固定传送地点。

每回用完[定点传送],他就会把自己传到这些地方去——全是确认过既没有摄像头、又能不引人怀疑地消失几小时的好去处。

最近他最喜欢去的一个地点,是公共休息室旁边的小储物间。

这里是用来存放派对用品的,平时上着锁,不会有人出入。

而且里面灯光昏暗,堆着层层叠叠的储物架和杂物,除非有心去翻,否则很难看见是否有人。

他正换着衣服,系统:【狗宿主,有人!】

萨沙动作猛地一顿。

被他锁好的门半开着。

一个抱着纸箱的卷毛青年背对他,跟他隔着两排储物架,脑袋磕在架上打瞌睡。

磕着磕着,他突然一个激灵醒了。

赶忙从兜里掏耳机出来提神,继续往纸箱里挑挑拣拣。

萨沙继续在他身后轻手轻脚地换衣服。

既然没看见他突然出现的那个瞬间,其实有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他一回头发现自己,随便找什么借口都行。

过了十几秒,估计是听歌听嗨了,小卷毛摇摇晃晃地扛着纸箱,嘴巴里边哼哼小调,边打着响指扭屁屁,大有开演舞动奇迹的意思。

萨沙:“……”

既然是对方先扭的,他就不客气了。

萨沙立马掏出手机拍。

还从储物架掏了包软糖出来,边吃边看。

软糖吃到最后一颗,这家伙还不停。萨沙一颗糖丢过去,啵地砸在卷毛青年的脖子上。

卷毛:“?!”

他摸着后脖子转身。

跟端着手机的萨沙,正式打了照面。

……两人同时僵住。

卷毛:“……What the——”

萨沙:“……”

卷毛头顶冒烟:“——F……!!!”

萨沙:“……”

冒烟卷毛啪地扯掉耳机,下一秒就要从七楼窗户跳楼似的:

“……等下!!我可以解释,我可以解释!!我是我是这栋宿舍楼刚申请上的RA,我来搬搬搬东西给给给给——呃等等你刚刚是在拍我吗?!?!?你不是在拍我吧?!?!??!”

事实上这种大型事故现场,按萨沙的性格,他应该毫无怜悯之心地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对方的羞耻上,大笑到让对方羞耻得哭着跑走,然后还得追着人家边追边笑,追到人家泪奔过三条马路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