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周府暗信守着胡桃巷子,一见到周六丰和新妇的身影,就飞奔回府通报。

周寂年得到消息,带着刑部邓仕强进胡桃巷子捉拿朱厚。

暗信带着刑部一帮人破门而入,将朱厚和周六丰捉个正着。

石头举着破布直接塞进朱厚嘴里,先发制人道:“大胆奸人!污蔑朝廷命官,散播谣言损害大臣名誉,该当何罪?”

朱厚的多名随从一见来的人穿着官服,吓得哆嗦,抖着嗓子喊:“误会!误会啊!我家老爷是朱厚,曾任户部员外郎……”

朱厚瞪大眼睛,停止挣扎,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蛋!

周寂年轻蔑一笑,“致仕官员无召入京?”

“带走!”邓仕强面容严肃,将朱厚押回刑部。

周六丰吓尿了,抖着腿,“寄年侄儿!我是你亲六叔啊!”

要不是被两个官差控制着,周六丰真想跪在周寂年面前发誓:只要饶了他这回,他再也不和朱厚勾结了!

他妻子儿子跑了之后,家里没钱没米,老母亲厚着脸皮去周温书家吃,也不管他,就在他过不下去的时候,梅花山庄的朱老爷出现了!

朱厚让周六丰跟四哥打听周寂年的下落,不仅给他吃喝,还给他续了弦,所以周六丰又过上了有女人养着的日子。在得知周寂年任建州知府之后,他是羡慕嫉妒恨啊。

所以朱厚给他来信,告诉他周寂年又升职且上京入仕了,要接岳丈一家上京过好日子,让他去堵谢家大门,跟着去投靠周寂年,他当即收拾包袱,带着老母亲上门了,有老母亲在,他三哥肯定不会将他拒之门外!

周六丰计划入了京跟着周寂年,就甩掉朱厚。本来传周寂年‘无能’一事,说好了这事儿一结束,就和朱厚断绝联系的,谁知道这马上一身轻了,被周寂年逮着了!

邓仕强一听愣住了,怎么还有个周兄的亲人?

“家门不幸,周某也只能秉公执法了。”周寂年冷眼看周六丰,打杀妻儿,这么多年不知悔改,真是天不收人人自收。

有周兄这句话,邓仕强放心了,“一并带走。”

只要能摸到朱厚落脚点,解决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周寂年心情舒畅回了府。

……

谢宁守着儿子在书房,渝哥儿捏着毛笔在纸上胡乱瞎画,兴头上来,毛笔一歪,画出纸外,他一点儿都没觉得不对,继续在深褐色的檀木书桌上画龙添虎。

等他将书桌画的没有一处干净了,他才惊觉,惹祸了!

渝哥儿瞪大眼睛悄悄看向爹爹,只见谢宁抱着薄毯在藤椅上合眼睡着了。

“宁郎,我回来了。”周寂年跨进书房。

渝哥儿放下毛笔,跑去扑向父亲,但是却扭了扭身子,躲开父亲要抱他的手。

渝哥儿嗲声嗲气说:“我喝水呀!”

说完小小人儿跑了起来,颠颠出了书房,朝厅堂找爷爷去了。

周寂年收回手,准备走向书桌前,见宁郎躺着在休息,怕人着凉,脚步一转去了藤椅前。

他承诺宁郎,无论何事,都要和宁郎说。所以他来告诉宁郎,朱厚抓到了,他要将处置计划一并说给宁郎听听。

所以周寂年伸手,虎口卡着谢宁的下颚,捏着谢宁软软热热的小脸蛋儿,左右摇了摇。

谢宁闭着眼睛,睡的香香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就这么困吗?”周寂年低语,这样都不醒。

接着周寂年抱着小夫郎,出书房,回寝室了。

他前脚刚出书房,后脚渝哥儿扯着爷爷朝书房来了,小人儿鬼精,站在门外,扒着门朝里探头,见书房没人,才迈脚进去。

走了两步,渝哥儿又回来牵着爷爷,走到书房前,指着说:“爷爷桌子脏啦!”

林锦仔细一瞧,还没来得及生气,脑子净想着怎么帮亲亲孙子兜着了。

渝哥儿他爹爹最近脾气大,渝哥儿父亲都能被罚跪,要是逮到,他孙儿小屁股不保。

“秋枝,快,将这书桌擦擦!”林锦指了下人,有叮嘱道:“仔细擦干净了,莫叫宁郎知道了……”

秋枝一蹲身,忙下去提水拿布了。

渝哥儿舔了舔小嘴巴,抱着爷爷的大腿,小表情可怜巴巴,一副知错的样子。

林锦这才伸手拍了拍渝哥儿的小屁股,“你父亲的书桌也敢乱来,谁家小哥儿有你这么调皮啊?”

渝哥儿不躲不闹,扁着小嘴巴。

他这副小模样,真是像极了小时候的周寂年。林锦记得,寂年小时候也是上树掏蛋,渝哥儿肖父,将来不怕受欺负,他欣慰。

……

谢宁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被夫君抱回床上了,他被尿憋醒,匆匆从周寂年身上爬下床,解完手再回到床上,周寂年睡梦中自然而然抱紧了小夫郎,用温暖的手掌轻抚谢宁接触到冷空气的手臂。

谢宁抿着嘴偷着乐,他最近频繁起夜,但是每次一身冰回来,都有夫君暖着。

谢宁扯紧被子,紧紧扒着周寂年,打了个哈欠,冬日好眠,他又困了……

两夫夫睡的正酣,周府门口,小正豪被奶娘牵着,手里提着给渝哥儿带来的小木具,是他父亲鲍兴亲手制作的。

小正豪时不时拍一拍胸口,里面藏了一封信,父亲交代他给绿禾姑姑。

秋瑞一路小跑进屋通传,绿禾亲自过来接小正豪。

“姑姑!”小正豪伸了小手,被绿禾抱起来。

绿禾感觉到小正豪胸口有纸响动,奇怪地问:“呀,胸口里藏什么啦?”

小正豪咧嘴笑,掏出来递给绿禾,“信!”

绿禾愣了愣,斜眼看了看一旁的秋瑞,秋瑞忙低下头去当做没听见。

绿禾收了信塞进袖口里,抱着小正豪进屋烤了会儿火,放渝哥儿和他玩木轮去了。

小木轮就是一个车轱辘,上面搭了木架子,两个小人可以推着它跑,骨碌碌的,倒也稀奇。

林锦揣着渝哥儿的灯笼暖炉,跟在两个娃娃身后,看他们在长廊推着木轮跑来跑去。

“也好,渝哥儿总算是有个小伙伴了。”林锦感叹,他儿和宁郎也没动静,他儿又死不纳妾。

寂年的性子,纳妾这事儿真是提不得。

“是呢。”绿禾也笑了笑,想到袖笼里那封信,她心思通透,自然明白鲍兴的意思,只是她也无措不知作何回应。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鲍兴信里约她花朝信步,鲍兴在工部任小吏司,怎么说也是个官籍,她一个奴籍女子,真的可以嫁给京中小吏吗?

……

周寂年睡了一个时辰,再醒来,窗外近黄昏,他得去书房忙公务了,《防洪总考略》收个尾就写完了。

他坐起身来,里侧的小夫郎还在呼呼大睡,他伸手勾了勾宁郎的下巴,惹得人家缩了缩脖子。

“哼……”周寂年轻笑,又使坏用虎口卡着谢宁的下巴,左右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