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第2/4页)

欧阳兰兰默默地听完,知道自己错了,但还是拉开父亲的房门,走出屋子。老黄跟出来,语重心长地说:“兰兰,你爸爸这辈子可全是为了你,你怎么着也不该为一个肖童伤他的心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最疼你的末了还是你爸爸。”

欧阳兰兰在走廊里站下来,若有所思,老黄又说:

“你跟肖童,你们究竟到什么程度了?他对你到底怎么样?你觉得能靠他一辈子吗?这种年纪小的人不一定靠得住。”

欧阳兰兰低头说:“没办法,我就是喜欢他。”

老黄做了个虽然含蓄但能看得出来的下流的手势,“你跟他,你们做过没有?”

“什么?”欧阳兰兰先是愣一下,随即皱眉说,“我们的关系是很纯洁的,你们干吗老把我们想得那么坏!”

老黄用过来人的口气,老于世故地教导她:“兰兰,你要真喜欢他,你得跟他做,你得让他舒服了,他才离不了你。一次舒服了,他就会要第二次,这跟吸毒是一个道理。这方面舒服不舒服,对男的很重要。”

欧阳兰兰听了,若有所动,她抬头,犹豫了一下,说:“老黄,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干什么呀?”

“你,或者你让建军,把肖童那盒烟给我拿出来。”

“烟?”

“一个镀金的小铁盒,里边装了点那种烟。”

老黄点头:“啊,明白了。不过你要真想让他戒,还是得先跟他说好,他得有这个心,否则你看不住他。”

欧阳兰兰说:“这你就别管了。我爸不是说了吗,下一站不能让他单独住,我手里要不拿住这个东西,控制得了他吗!”

老黄会意地笑笑,说:“还是你聪明。”他包打天下地说了句,“这事你放心吧。”走了。

欧阳兰兰回到房里洗了澡,然后,歪在床上有心无心地看电视。半个小时后,有人敲门,老黄和建军果然神通广大地带来了那只镀金铁盒前来邀赏。欧阳兰兰不无惊讶地问道:“你们真是手眼通天,怎么这么快就拿出来了?”

老黄小事一桩地说:“我打电话把肖童叫到我房间里跟他商量这两天的活动安排,听听他的意见。建军就让服务员打开他房间,进去就拿出来了,还不是和探囊取物一样。服务员知道我们是一起的。”

欧阳兰兰夸了建军几句,建军沉着脸,不说话。老黄见欧阳兰兰已经穿上了睡衣,便不再逗留,拉着建军走了。

欧阳兰兰藏好了那只小铁盒,心里多少有些解气和得意,也有了些平衡。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接着看电视。东北酒店的暖气都烧得很热,她只穿一件睡衣,丝毫没有冷意。刚看到“晚间新闻”,又有人敲门。一听就知道准不是老黄和建军,因为那敲门声显得格外的脆弱和无力。

她问:谁?

门外答:我。

她跳起来,拉开门,肖童进来了,只穿了薄薄的衬衣,光着脚。她知道他来干什么,一看他脸色她就知道他嘴里含了什么话语。

“我的烟找不见了,就是你给我的那烟,没有了。你这次出来带那种烟了吗?”

他的声音带着克制不住的急切和恐慌,欧阳兰兰若无其事地坐在床上,说:“噢,那烟呀,是我让建军拿走了。”

肖童大睁着眼,脸微微有点抖,声音也哆嗦着:“你……干吗呀?”

欧阳兰兰说:“我想让你戒了。”

他呆了一呆,出乎意料快地主动过来蹲在了她的跟前,孩子似的拉住她央求道:“我会戒的,我一定戒,现在我难受极了,真的,你先给我一支好不好?我以后一定戒好不好?”

欧阳兰兰一脸的严肃不苟,暗地里却心花怒放。她一看见肖童这样匍匐在自己脚下苦苦哀求便快感无限。她不疾不徐地说:“给你烟,可以。可咱们俩得说说清楚,你说咱们俩认识到现在了,我对你怎么样?”

“你对我?还行啊。”

“还行?”

“好,你对我好。真的,我现在真的特难受。”

“你说我对你好是吗,那你对我怎么样呢?你对我好不好?”

“也好,也好。”

“怎么好法?”

“我不是陪你出来散心了吗。”

“你说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我?”

“喜欢喜欢。”

“怎么喜欢法儿?”

“我不是陪你出来了吗。”

欧阳兰兰突然抱住他,在他汗淋淋的脸上亲着,说:“那你过来好吗?我要你陪在我身边。”

肖童迟疑了一下,说:“可我现在特难受。我这样儿也没法陪你。”

“我给你烟,你抽完了就留下来陪我好吗?”

“好好,烟放哪儿了?”

欧阳兰兰站起来,从写字台的抽屉里取出一支烟。她是在藏那镀金铁盒的时候,特意取出来单放在这里的。肖童颤颤抖抖地接了烟,就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用力地,全心全意地,一口一口地抽着。欧阳兰兰搂着他不停地摸他的脸。他抽烟的样子,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她心疼、可怜。肖童抽完烟,脸上气色渐渐好转。他把头仰在床上,闭着眼休息了片刻,突然站起来,向房门走去。欧阳兰兰心里一急,叫了一声:

“肖童!”

肖童站了一下,还是无情无义地拉开门。欧阳兰兰发着狠地威胁:

“肖童,你要走,就再也别来跟我要烟,我不伺候你了!你要犯瘾了就自己撞墙去吧!我告诉你,你他妈别再厚着脸皮敲我的门!”

肖童的脚步还是跨出去了,房门砰然关住。欧阳兰兰呆呆地坐在地毯上,整个屋子显得空空荡荡。电视里,一个醉汉正在哈哈大笑,夸张的笑声一浪高过一浪,而她却欲哭无泪,恨死了肖童!

这一夜她的梦千奇百怪。她梦见自己手持利刃追杀肖童,又梦见肖童双手使枪追杀她。她逃到一个青烟缭绕的穷乡僻壤,发现已至穷途末路,转身回眸又见肖童对她含情脉脉,她心下顿时转危为安,脸上百媚待生,肖童却突然变脸朝她开枪当当当当!在震耳的枪声中她死了也醒了,惊魂未定就听见有人敲门。

外面的天还是黑着的,窗帘的缝隙处泄露着浓浓的夜色。她看看床头柜上的电子表,却已是早晨六点钟,她惊恐地一时分不清那敲门声是梦是真。

“谁?”她问。

“我。”

又是肖童。

她恨透了肖童,但还是没有一点犹豫地爬起来,给他打开了门。

肖童头发乱乱的,脸色枯黄,他没有进来,站在门外,目光恍惚地说:“对不起。”

欧阳兰兰怨恨地瞪着他,心却忽地软了。她把门完全拉开,说:“进来吧。”

肖童进来了,屋里昏沉沉的只亮着一盏床头灯。欧阳兰兰什么都没问,便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烟来递了过去。肖童接了,还是靠床坐在地上吸,和上次连动作姿态全都相同。欧阳兰兰看着他,心里故态复萌,还是忍不住满腔的怜悯和心疼。她想老黄说得对,也许我太不像个女人了,不知道该怎么让男人舒服,也许肖童就因为这个才冷淡我。他以前的那个女朋友有胆子跑到夜总会大庭广众之下和他撒泼,估计上了床也一定浪得不行。她一定花样翻新让肖童神魂离窍欲仙欲死。老黄四十多了他说的不是至理名言也是经验之谈。这方面舒服不舒服对男人很重要!她想也许我和那个女人相比,是太保守太古板太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