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2/6页)

“也好,到河上醒醒酒。”三位客户说。

明月当空,飞彩凝辉,酽酽的秦淮河,两岸灯火,倒影辉煌,波光里晃动着霓虹阑珊,如少女娉娉婷婷,千态百媚。河水热闹地流淌着,诉说着那书不尽的风花雪月,说不完的爱恨情愁。痴情的夜风送来阵阵歌声。

秦淮夜月无新旧,

脂香粉腻满东流,

夜夜春情散不收。

江南花发水悠悠,

人到秦淮散尽愁。

不管烽烟家万里,

无更怀里转歌喉。

歌声如使狗河边树林里百鸟婉转,在柔柔的水面上飘曳。“老板,坐船。”船工热情地打着招呼。

二哥四人在码头一站,立即摇来一只淳朴、简约的画舫,非常雅致,古色古香的小红木桌和圆凳,船上一个船工,两个女孩。画舫咿咿呀呀,二哥四人漫无边际地瞎聊着。

“哎,你们有什么服务啊?伺候好这三位老板。”二哥问。

“老板,你们需要什么服务?我们都有。”一个女孩手持七弦琴,袖子滑落下半截,露出两节莲藕似的玉臂。

“姑娘,那你给老板唱首歌吧。来壶铁观音,两盘瓜子,两盘开心果。”二哥看了看桌上的歌折吩咐道。

“好,老板,我给老板演奏《高山流水》吧。能与老板认识,是我们的荣幸。”那姑娘故作山中清月,洁白无瑕。

画舫缓缓滑行,两岸夜景如摄人心魄的狐媚迷倒游人。二哥的客户兴高采烈地高谈阔论着。二哥心里暗喜,一笔业务又谈成了。

一曲终了,三位客户余兴未尽。

“好,姑娘,弹的好,再来首。”那位梁老板赞叹道。

另一个姑娘拿过古筝来,演奏一首《平沙落雁》。铮铮淙淙中,雁落平沙,幽人独往。孤独是一种清空的美,忧郁是一种沉静的美。失意懒散的心境,流出的音符,恰如一声声呜咽。缠绵的柔情,总是欲罢不能。低沉的曲调,让人如水中浮萍漂流苦寻所依。

“姑娘,还有没有服务让老板尽兴?”二哥问。

“你说呢?”弹古筝的姑娘眼睛含嗔带怪,移了移修长小腿,露出充满弹性的腿肚子。

“哎,多少钱?他们三个”二哥指了指那三位低声问。

“最低100元,老板看着给吧。”姑娘站起来,身着旗袍,该凸的凸,该凹的凹,风情万种,妩媚千态。

“哎哎,三位老板辛苦操劳,我请三位享受一下按摩服务,好放松一下。”二哥凑上去,对着欣赏月光的客户说。

“呵呵,你小子会长眼色,知道我们想干什么,能发财!”其中一位说。

船移靠岸,二哥付给船家钱,四人随两位姑娘来到一个不太显眼的酒店。其中一个和那老板嘀咕了一番。老板一招手,上来一伙计,侧耳听老板嘀咕了几句,伙计点点头跑上楼去,一会儿,又下来了两个姑娘,摇摇曳曳,带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和风骚。

“老板,这四个怎么样?你不享受吗?”船上的一个姑娘问二哥。

“好!”二哥点点头。一个姑娘领着一个上了楼。

这种服务,二哥以前也给客户找过,但自己还是把持住了,客户去了后,二哥喝茶等着付钱。这些事情,二哥也不愿意干,但不这样客户不高兴。有一次,竟然让公安抓住罚了6000元,二哥掏了钱还搞得客户好不愉快。今天晚上,鬼使神差,几年来没有孩子的失望感、失落感、郁闷感,听着那《高山流水》,感受着《平沙落雁》,全都迸发出来了。

隔壁房间已传出异样的吱吱的响声,床开始变得难以忍受,“咯吱咯吱……”声音越来越大,惹得二哥一阵眩晕。看那小姑娘,故作羞态偎依在墙角床上旮旯里。他弯下腰,轻轻地解她的衣服,姑娘双肩一耸,轻轻一躲,亮着少女特有的娇羞和风韵,一副慵懒娇态。姑娘的行为,把二哥的欲火全点着了,他三下两下扒出了一个胴体。

人已醉,灯火醉,夜色亦醉。

和煦的夜晚,爽风习习,突然响起了凌厉刺耳的警笛声,两辆“依维柯”警车呼啸尖叫着“吱——”在那酒店门口刹住,轮胎在地面磨起一道道黑黑的印迹。十多个执勤警察迅速跳下车,包围了酒店,有几个直冲而入。

二哥端详着那毫无余赘的美丽胴体,欣赏着那细长的藕瓜、挑逗的腋毛、高高的双峰、平坦的小腹、圆圆的肚脐、黑黑的山谷、疏密相间的草坪和狭小的布满鲜花的洞口,感觉口干舌燥,咽了口唾沫,双手不由自主地开始解腰带。门“砰”的一声,还没清醒过来便被破门而入的灰色的影子小鸡一样提溜起来。

“穿上。走!”两警察把衣服扔过去,背过身,命令那姑娘。

走出门口,二哥发现那几个客户和姑娘狼狈地蹲在地上,像少皮无毛的烫了皮的鸡。

“完了!”二哥第一反应。

向外走的时候,二哥无意扫到一个警察在向那姑娘使眼色,投去赞赏的目光。

八月的夏天,热的出奇,父亲养的黑狗趴在梧桐树底下“哈达哈达”伸着舌头。人们能脱的衣服都脱了,手持破芭蕉扇,在老槐树底下纳凉。父亲刚打完火烧,满身黏糊糊的。

“玉芬,趁着打完火烧炉子还旺,放上盘鏊子,烙饼子吃吧。昨天的韭菜再不吃就坏了。”母亲对二嫂说。二哥不在家,二嫂大多时间陪母亲在一起,晚上一个人害怕,也好让母亲做个伴。二嫂就烦高家那两个光棍,总是有事没事从自家门口多晃两趟。

“好,娘,我拌馅子。”二嫂端起盛韭菜的盆子刚要起身,一阵恶心,赶紧用嘴捂住。

“怎么了,玉芬?”母亲问。

“娘,有喜了,我昨天去飞水查过。”二嫂看父亲出去了羞涩地告诉母亲。

“是吗?”母亲睁大混浊的眼睛。“太好了!老天保佑!快告诉保贵!”

“他在外面不固定,不好找。等他回来好好庆贺。”二嫂说。二嫂也没想到,二哥上次回来糊里糊涂在炕沿弄巧成拙,竟然怀上了。

“哎,玉芬,你歇着,到外面凉快,我自己来。”母亲简直高兴死了。

父亲回来了,母亲迫不及待地把他拉到一边。“告诉你,老二家有喜了!”

“啊!什么?太好了!”父亲正弯着腰拾火烧,激动地把火烧都掉到了地上。晚上,母亲和二嫂特意炒了几个小菜,父亲出去买了两瓶啤酒,在院子里支起饭桌自酌自饮起来。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

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

父亲喝酒放吟着,那欢喜劲比自己亲儿媳妇怀孕还欢喜。高守诚就教了父亲这几句,以后的父亲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