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陶灼不太能记清那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 他的脑袋被厉岁寒擒住以后,整个人就乱了。

有经验的吻与他偷偷摸摸的胡蹭存在质的区别,厉岁寒带着酒气的唇舌热烈得近乎发泄, 力度、角度、潮湿与纠缠, 陶灼口腔里每一处黏膜都如同碳酸饮料里的气泡,粒粒细胞都随着大脑里的氧气一同“哔哔波波”的爆炸。

二人的姿势不知怎么发生了变化, 他被厉岁寒捞起来按在沙发上,膝盖也被侵略意味十足地抵开,厉岁寒顺着陶灼的嘴角吻向他的耳朵、脖子,陶灼舒服得难受,心慌意乱间有样学样,缩着脖子去搂厉岁寒的肩膀, 重新把脸颊蹭过去, 想让厉岁寒再亲亲他的嘴。

厉岁寒呼吸粗重,滚烫的手掌从陶灼的后脑勺掠过后颈,一路滑到后背心,用力揉搓两下, 接着滑向他的屁股, 满满地一攥。

陶灼瞬间像被攥了把麻筋,他猛地一弹腰,不受控地哼了一声,慌忙握住厉岁寒的手腕。

明明看那些小视频时没觉得如何……结果这男同性恋抓屁股也抓得太自然了吧!他一个男的被这样抓一把也太难堪了!

陶灼面红耳赤,嘴唇被吻得发麻,微微张着,有些抖, 眼皮也抖, 往上撩开去看厉岁寒。

他们都在喘, 黑暗将所有最细微的声响放到暧昧的最大化, 厉岁寒的所有动作, 却都随着陶灼那带有阻挡意味的一握而停住了。

“我……”陶灼嗫嚅着想说点儿什么,一开口就被自己黏腻的声音吓一跳, 忙又清清嗓子, 攥在厉岁寒手腕上的手指还在无意识地使力。

厉岁寒压在他身前, 将背后电影里投来的光也挡住了,眼神晦暗难明。他与陶灼额头相抵, 缓了片刻, 闭上眼从鼻腔呼出口气,用下巴碰了碰陶灼的发顶, 想要收回还顶在陶灼腿间的膝盖。

刚一动,陶灼也跟着动。

“你……硬了啊?”陶灼不好意思地晃了晃腿,他眼前就是厉岁寒的颈窝,牵着漂亮的颈项与下颌线,喉结微滑,有种压抑的色气,看得陶灼喉咙口收缩着发热,特别想舔舔。

厉岁寒耷下眼皮又看他一眼,陶灼敏锐地感受到了“危险”,这股危险如同信号,引燃了他的兴奋,刚想告诉厉岁寒“我也硬了”,厉岁寒就像一头隐忍的兽类,歪头拱开他的衣领,叼住他的脖子。

一个什么也没经受过的菜鸟,被一个禁欲太久的老手捉住,明明只是撸了一把,也只有被吃死的份儿。

陶灼第一次体验到在别人手中发泄的快感,厉岁寒手法多,力气也重,太久没做这事儿,他把陶灼挤在沙发里,不论亲吻还是搂抱揉捏都近乎粗鲁,带着不容拒绝的掌控。

陶灼开始还哪哪儿都不好意思,被抓屁股想躲,被摁上裤裆也臊得慌,厉岁寒吻住他两把下去,他就臣服了。

绷着脚趾释放出来,陶灼在高潮的余韵里目光涣散,失神的喘息,厉岁寒轻轻吻他的发际与太阳穴,身上的酒气仿佛也沁进他的神经里,把他从里到外的麻痹了,整个人轻飘飘的。

舒服。

陶灼勾勾脚趾。

怪不得这种事儿会上瘾,是真的舒服。

他想跟厉岁寒说说话,但厉岁寒平复下来后什么也没说,松开陶灼的手给他擦干净,就径直上楼拿衣服洗澡。

第二天睡醒,陶灼蜷在被窝里发愣,昨天他本来想等厉岁寒,往床上一趟竟然就晕晕乎乎睡着了,现在总觉得像个梦,太不真实了,刺激又让人心痒。

还等什么礼物啊,陶灼兴冲冲地爬起来洗漱,都到这一步了,四舍五入就是他和厉岁寒直接在一起了,这就去告白!

厉岁寒的房门关着,陶灼下楼时以为他还没醒,洗漱完出来,厉岁寒已经立立整整地穿戴好,套着大衣准备出去。

“你去哪?”陶灼挨过去观察他的情绪。

闻野还说过一夜就好了,这也没觉的多好啊,脸色看着比昨天心事还多。

“抱一下?”陶灼心疼他,也想动手动脚,朝厉岁寒把胳膊一张。

厉岁寒没动,眉毛轻轻蹙起来。

陶灼心里跟着突突。

其实在那一刻,他已经隐约有直觉了,但不想去确定,也可能是急着想驱散这种不好的感觉,他莽莽撞撞,直接笑着对厉岁寒说:“你憋得不轻啊,也该谈恋爱了,你看我怎么样?”

厉岁寒嘴角动了动,喊他:“陶灼……”

“正好我也喜欢你,我虽然不是以前就喜欢男的,但是我喜欢跟你在一起。”陶灼打断他。

厉岁寒看他,没有表情也没说话。

陶灼突然想起曾经与齐涯在二师兄看到厉岁寒和黎洋,当时厉岁寒的表情几乎就是眼前这样。

他心里空荡荡地往下沉,拳头在腿边攥起来,打了几万次腹稿的那些话全忘了:“我就是……我想当那个能让你说心里话的人,我……哎我不会说这些话,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我没喜欢过谁但是我想跟你在一起,就是想,你……”

陶灼说得颠三倒四,自己都头皮发紧听不下去了,厉岁寒只是看他,微微皱着眉,不知道那是什么表情,不耐还是疲倦,陶灼没心思分析,他被这难堪的告白激得脸红,索性直接梗着脖子问:“你就说行不行吧。”

厉岁寒微微向后靠在餐桌上,这一点微妙的距离足以将两人拉开了,陶灼跟着想往前挪,厉岁寒只把视线一垂,没有情绪地说:“不行。”

陶灼怔住了。

“你不是喜欢我,陶灼,你只是因为我……”厉岁寒顿了顿,斟酌用词。

“我家里不会送我去戒同所。”陶灼直愣愣地又打断他,“送了我也戒不成。”

“厉岁寒,你别怕。”他声音越放越低,从来不知道自己脸皮能有这么厚,明明难堪到想恼火,脸肯定红成猪头了,望着厉岁寒的目光仍努力恳切。

这回换厉岁寒愣住了,他怔愣着看了陶灼半天,突然很烦躁地捋了把头发,拧着眉心对陶灼说:“别闹了,你什么都不明白。”

陶灼心头尖锐地一抖。

“陶灼,”厉岁寒又看了他一会儿,说,“醒醒。”

一句“厉岁寒你别怕”,换来的是“陶灼醒醒”。

身体一晃,陶灼随着刹车回过神,看一眼旁边驾驶座上的厉岁寒,两年过去,再回想那时的记忆,几乎感到了不真实。

怎么跟做了场别人的梦似的,时间与心情,当时难熬得要死,现在竟然“哗啦啦”的也就那么过去了。

贝甜在后排“哗啦啦”地整理她的玫瑰花,也随着刹车停下来,朝窗外看了一眼,茫然地问:“这是哪?”

“我家。”陶灼低头解安全带。

“明天一起吃饭吧,想吃什么?”厉岁寒探手过来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