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贝图纳加尔默罗会女修道院(第4/4页)

“哦,亲爱的美人!亲爱的小妹妹!”米拉迪说,“我看到您好高兴呀!让我好好看看您。”话音未落,她果然睁着贪婪的眼睛盯着对方,“不错,真的是您。啊!按他对我所说,我现在认出了您,我的的确确认出了您。”

可怜的年轻女子岂能料到对方那副完美的脑门防护后面,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后面正在发生可怕而残酷的一切,她所看到的只是关心和同情。

“那么您一定知道我遭受过的一切罗,”波那瑟太太说,“因为他已经告诉过您他的遭遇,不过能为他遭受痛苦是一种幸福。”

米拉迪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

“是的,是一种幸福。”

她在想着另一件事。

“还好,”波那瑟太太接着说,“我受的痛苦就要到头了;明天,或许就在今天晚上,我将又见到他了,到那时候,过去将不复存在。”

“今天晚上?明天?”米拉迪叫了起来;波那瑟太太的这几句话将她从沉思中拉了回来,“您想说什么?您是在期待他的什么消息?”

“我在期待他本人。”

“本人;达达尼昂,来这里?”

“是他本人。”

“但那是不可能的!他正在跟随红衣主教围攻拉罗舍尔城;要待破城之后他才重返巴黎。”

“您可以这样认为,但对我的达达尼昂,这位既高贵又忠实的绅士来说,难道还有不可能的事?”

“哦!我不能相信您的话!”

“那好,请念吧!”不幸的年轻女子出于过分的自豪,极度的高兴,说着便向米拉迪展示出一封有关她的信。

“谢弗勒斯夫人的笔迹!”米拉迪暗自说,“啊!我早就非常肯定,他们在那方面一定有内线!”

于是她贪婪地读着信上那几行字:我亲爱的孩子,请您作好准备;“我们的朋友”

不久即来看您,而他来看您就是为了救您走出因您安全需要才来躲藏的这座监狱。所以请您准备动身,绝不要使我们失望。

我们那迷人的加斯科尼人的最近表现一如往常,仍然勇敢而忠诚,请您告诉他,对他提供的情况,有人在某地对他非常感激。

“对呀,对呀,”米拉迪说,“对呀,信上说的很正确。您知道那是什么消息吗?”

“不知道,我只猜想他将红衣主教的什么新阴谋预先通知了王后。”

“对,也许就是那个!”米拉迪边说边将信还给波那瑟太太,同时又垂下她那沉思的脑袋。

就在此时,她们听见一阵急驰的马蹄声。

“噢!”波那瑟太太叫喊着冲向窗前,“也许就是他!”

米拉迪依然躺在床上,猝不及防的突发事件使她发愣;无数始料不及之事陡然一起向她袭来,她第一次乱了阵脚。

“是他!是他!”米拉迪口中喃喃道,“难道可能是他?”

她还是躺在床上,目光逼视。

“真遗憾,不是的!”波那瑟太太说,“是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但看样子是朝这儿来的;不错,他放慢了脚步,他在大门口停下了,他摁门铃了。”

米拉迪突然跳下床来。

“您真的肯定不是他?”她问道。

“噢!是的,肯定不是!”

“也许您看错眼了吧?”

“噢!我看一下他毡帽上的羽饰,他大氅的下摆,我就会认出是不是他!”

米拉迪一直在穿衣服。

“没关系!您是说那个人来这儿啦?”

“是的,他已经进来了。

“那不是找您就是找我的。”

“哦!上帝啊!您怎么显得如此紧张!”

“是的,我承认我紧张,我没有您那样的信心,我害怕红衣主教的一切举动。”

“嘘!”波那瑟夫人唏嘘一声,“有人来了!”

果然,房门打开,女修道院长走了进来。

“您是从布洛内来的吧?”院长问米拉迪。

“是的,是我,”米拉迪回答说;她竭力保持冷静情绪,“谁找我?”

“一位不愿讲出姓名的人,但他是红衣主教派来的。”

“他想和我说话?”米拉迪问道。

“他想和一位从布洛内来的女士说话。”

“那就请他进来吧,院长。”

“哦!我的上帝!我的上帝!”波那瑟太太说,“也许有什么不测?”

“我真害怕。”

“我就让您和这位陌生人谈话了,但如果您许可,他一走我就再来。”

“怎么能不许可呢!我请您再来。”

女修道院长和波那瑟太太一起走出了房间。

米拉迪独自一人,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房门;片刻过后,她听见扶梯上回荡着马刺声,接着是愈来愈近的脚步声,随后房门被推开,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

米拉迪发出一声快乐的叫喊:来人原是罗什福尔伯爵,是红衣主教阁下死心塌地的智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