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牵线搭桥(第3/5页)

“是呀,阿拉米斯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阿拉米斯!您讲的什么?”

“得了吧,莫非您想说您不认识阿拉米斯?”

“我是头一回听到这个名字。”

“您也是头一回来这座房子?”

“自然。”

“您不知道这座房子里住着一个年轻人?”

“不知道。”

“不知道住着一位火枪手?”

“一点也不知道。”

“您真的不是来找他的?”

“绝对不是。再说,您看见了的,和我说话的是个女人。”

“不假。不过,那女人是阿拉米斯的朋友。”

“这我全然不知。”

“可是,她住在他家里啊。”

“这与我不相干。”

“那么她是谁?”

“啊!这不是我本人的秘密。”

“亲爱的波那瑟太太,您很可爱,但同时也是最神秘莫测的女人。”

“我因此而不可爱了吗?”

“不,恰恰相反,您是值得爱慕的。”

“那么,请挽起我的胳膊吧。”

“很愿意。那么现在呢?”

“现在吗,送我走吧。”

“去哪儿?”

“去我要去的地方。”

“可是您要去哪里?”

“您会知道的,因为您把我送到门口就行了。”

“还要等您吗?”

“不必。”

“那么您一个人回来?”

“也许是,也许不是。”

“后来陪您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我还不知道。”

“我会知道的!”

“您怎么能知道?”

“我要等在门口看您出来。”

“要是这样,现在就分手吧!”

“为什么?”

“我不需要您了。”

“可是您恳求过……”

“一位绅士的帮助,而不是一个密探的监视。”

“这句话未免有点难听!”

“那些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老跟着人家的人叫做什么?”

“不知趣的人。”

“这说法太轻了。”

“行了,夫人,看来一切都得遵照您的意志办。”

“为什么您不争取立即照办呢?”

“难道没有一点什么要后悔的?”

“您真的后悔了?”

“这我自己一点也不知道。我所知道的,就是我答应一切按照您的意志办,只要您让我陪您一直走到您要去的地方。”

“然后您就离开我吗?”

“离开。”

“不在门口窥伺?”

“不。”

“可是君子之言?”

“绅士的信誉!”

“那么,请挽起我的胳膊走吧。”

达达尼昂将胳膊伸给波那瑟太太;波那瑟太太挽住他的胳膊,笑嘻嘻的浑身直哆嗦。两个人走到了竖琴街坡上。到了那里,少妇似乎又犹豫起来了,就像在沃吉拉尔街一样。最后,她好像根据某些标记认出了一扇门,便径直走到那扇门前。

“现在,先生,”她说道,“这就是我要办事的地方。十分感谢您盛情陪同,这使我免遭危险;我一个人走,什么危险都可能发生的。不过,现在是该您实践诺言的时刻了,我已到达目的地。”

“您回去的时候什么也不怕吗?”

“除了强盗我什么也不怕。”

“强盗不会找您麻烦?”

“他们能抢走我什么?我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

“您忘了那条带勋徽的漂亮绣花手绢。”

“哪一条?”

“我在您脚边捡到又放回您口袋里的那一条。”

“住嘴!住嘴!坏家伙!”少妇嚷起来,“您想毁了我吗?”

“看吧,您还是有危险的,既然一句话就使您害怕得发抖,而且您也承认,如果这句话让旁人听见了,您就完了。哎!行啦,夫人,”达达尼昂大声说着,一把抓住少妇的手,用热烈的目光注视着她,“行啦!您就更慷慨一点,信任我吧。您难道从我的眼睛里看不出来,我心里只有忠诚和同情?”

“当然看得出来,”波那瑟夫人答道,“正因为如此,您打听我的秘密,我可以奉告,可是别人的,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很好,”达达尼昂说,“我会发现的,既然这些秘密关系到您的生命,它们也应该成为我的秘密。”

“请不要这样做,”少妇大声说,口气之严肃令达达尼昂不由得打个寒战,“啊!绝不要插手与我有关的事情,不要试图帮助我完成我所致力的事情。凭您对我的关心,凭您对我终生难忘的恩情,我请求您这样。请您还是相信我所说的吧。不要再把我放在心上,我对您已不再存在,就像您从来没见过我一样。”

“阿拉米斯也应该和我一样做吗,夫人?”达达尼昂不高兴地问道。

“这是您第二次或第三次提到这个名字了,先生。然而我已经对您说过,我不认识这个人。”

“一个男人,您去敲了他的窗户却不认识他,得了吧,夫人!在您看来,我也太轻信啦!”

“老实讲吧,您这是为了套我的话,才编出这个故事,造出这个人物的。”

“我没编任何东西,没造任何东西,夫人,我说的完全是事实。”

“您说您的一位朋友住在那座房子里?”

“我说过,我第三次重复这句话:那座房子是我的一位朋友住的,这位朋友就是阿拉米斯。”

“这一切以后会弄清楚的。”少妇低声说道,“现在吗,先生,请不要说了。”

“能把我这颗心剖开给您看就好了,”达达尼昂说道,“您看到里面有那么多好奇,肯定会怜悯我的;您看到里面有那么多爱情,肯定会立即满足我的好奇的。对爱您的人根本就不用害怕。”

“您谈到爱情,未免太快了吧,先生。”少妇摇头说道。

“这是因为我一见钟情,而且是头一回:我还不到二十岁呢。”

少妇偷偷地打量他。

“请听我说,我已经摸到线索了,”达达尼昂说道,“三个月前,我差点与阿拉米斯决斗,为的就是一条手绢,与您在他家里让那个女人看的那条一模一样的手绢;两条手绢绣的图案完全一样,我可以肯定。”

“先生,”少妇说,“老实讲吧,您这些问题烦死我了。”

“夫人,您是一个很谨慎的人,请想一想吧,要是您身上带着这块手绢被抓住,给人家搜查出来了,您不会受连累吗?”

“受什么连累?手绢上的图案不就是我的姓名的起首字母吗?C.B.正是康斯坦斯·波那瑟嘛。”

“或许是卡米尔·布瓦-特拉西呢。”

“别这么大声,先生,再次请您别这么大声!咳!既然我所冒的危险不能使您住嘴,那就请您想想您自己所冒的危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