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章 西兴侯的忠告!

十几年前,姚云第一次见到司土西兴侯时他还是一个落魄的诸侯国国君,治下臣民不过数万,麾下无可用之兵,就连炼气士手下都没有几个,四面环敌,如履薄冰,可谓是处于天下诸侯末列,

那时候司土西兴侯位列三公,辅佐天子,权倾朝野,风光无量,

沧海桑田,世事无常,当初那位贵不可言的公卿诸侯转眼之间满身落寞,尤其是那身素白的囚服更是刺眼。

姚云眉头微蹙,目光不悦地望向押解西兴侯的天朝甲士,不露自威。

那位天朝将领乃是一位五品炼气士,单论修为比姚云还要高一点,可是面对姚云的目光,他浑身一颤,遍体生寒,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不怪他们,是老夫自己要穿这身囚服,与他们无关。”

司土西兴侯意志虽然消沉,可是精于世故的他怎么看不出姚云的意思,连忙帮身边将士解围,让其离开。

那位天朝将领、甲士纷纷对西兴侯千恩万谢,一个个逃也似的跑开,丝毫不担心囚犯逃走。

姚云也没有深究,他看得出来司土西兴侯神通修为并没有被封,连也不见神通枷锁,以其通天修为,凡人炼气士哪能刁难他。

“西兴侯,何必如此。”

姚云邀请司土西兴侯坐下,为其倒了一杯酒,摇头苦笑。

西兴侯也不客气,接过酒一口饮下,叹了一声“好酒”后,这才缓缓开口:

“罪犯之身穿囚服,坐囚车服刑本就是应该的。”

姚云这些天为司土西兴侯游走时没少和西兴侯家人打交道,知道西兴侯为何这般萎靡不振。

一是丧子之痛,二是差点害的诸夏天朝,天下万民万劫不复,心中愧疚难当。

姚云心中感叹一声,宽慰道:“此事事出有因,西兴侯不必介怀,再者,结果还是好的!”

“此事多亏了熙侯,若不是你及时联系了女魃娘娘,老夫就算是百死也难赎这桩天大的罪,还好还好,天佑我诸夏。”

司土西兴侯神色中有了一抹神采,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司土能如此想最好不过了,孤也是做了该做的。”姚云见西兴侯似乎有些一丝神采,当即为其又倒了一杯酒。

“不过终究是我差点因私仇负了天下,老夫愧疚难当。”

西兴侯神色黯然叹息。

姚云不由沉默了,若是姜公说这话,他肯定不屑一顾,认为其猩猩作假,可是西兴侯却是真话,在狱中西兴侯便下令不准家中嫡子为其游走说情,也不准身后帝族神裔插手。

当然,姚云这个外人出手为西兴侯游走,那就是另一幅光景了,西兴侯再如何倔强,也不可能做一个忘恩负义之徒。

人家前脚救你出来,你转头埋怨别人不该救。

司土西兴侯望着姚云,神色复杂,半晌这才道:“姚云,谢了!”

姚云一愣,不过很快摆摆手,笑了笑。

“唉~”

西兴侯重重叹息一声:“做人太难了,想要做到大自在,大逍遥太难了,人活一世,如入泥海,太多牵扯,只能一步步沦陷,越是挣扎陷的越深;

我本想自我成全,可是奈何族中强者凋零,放不下手,需要留我这个有用之身发挥余热。”

说完,西兴侯沉默了,神色复杂,内心挣扎。

姚云多多少少能够理解西兴侯心中的矛盾与挣扎,就像是俗世间的“中年危机”,家庭的羁绊,责任与担当束缚了手脚,再也不能像以前一般随心所欲。

“司土,孤年纪虽然轻,不过也能理解,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天子也定了罪,你又何必纠结……来来来,喝酒~”

司土西兴侯没有多说,举起白瓷酒杯与姚云对饮。

许是两人都不愿再提及此事,话题很快就落在了姚云身上。

“熙侯,天子让你镇守南荒一事老夫也听犬子提及过,此事天子与诸公做得的确不地道,让人寒心。”

姚云没有说话,他心寒嘛?他肯定的,之前他可是尽心尽力,到了争夺胜利果实的时候就把他一脚踢开,谁遇见这事也不会无动于衷。

西兴侯一杯饮尽后,随后又看了看姚云,由衷道:“不过……熙侯,不是我为天朝说话,此事对你而言也不是坏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此番你功劳太大,身上光芒太耀眼了,天子与各方诸侯没有人愿意诞生一位如此强大的诸侯。

这一次,一向公正的老司徒都没有站出来为你说话,由此可见一般,你已然走到了诸侯之巅,再强大下去,你就打破规则了,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说这话时,西兴侯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姚云年轻气盛,听不得逆耳忠言,于是接着道:

“这诸夏天子之位非你莫属,你只需要蛰伏潜修,多则数十载,少则十余载,你必能成为天下共主!”

“司土,孤明白!”

姚云轻笑一声,这些道理他之前就想明白了。

明白归明白,只是他不会坐以待毙,将命运交给旁人抉择,鬼知道帝暮会不会遵守约定叫天子之位传给他,要是天子虚晃一枪,那他可就成了大笑话了。

主动权还是掌控在自己手上更让人安心。

至于诸夏天朝潜规则?

拳头大了,言出法随,他的话就是铁律!

司土西兴侯见姚云跟一个没事人似的,顿时为之一愣,肚中满腹安抚、劝慰的话统统憋会了肚子,呆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半晌,西兴侯这才笑道:“熙侯,是老夫多虑了,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份气度,当真是殊为不易,若是老夫年轻的时候,一怒之下多半会干出蠢事。”

姚云微微一笑,并没有解释自己不是甘心被压制,而是转成地下发育,到时候一鸣惊人。

姚云的云淡风轻,宠辱不惊很对西兴侯的胃口,可是因为太镇定,太洒脱了,西兴侯反而沉默了。

“嗯?西兴侯,你心中有事?”

司土西兴侯脸上露出挣扎之色,半晌,这才挤出一句话:“熙侯,蛰伏潜修固然重要,可是壮大自身的进取心万万不能少。”

姚云一怔,西兴侯此话颇为矛盾,之前劝解他蛰伏低调,不要试图继续发展壮大熙国以免引发天下排挤,下一刻又让他锐意进取,壮大自身。

他很确定,西兴侯所谓的壮大自身不单单是他的修为,更是他麾下的势力。

天下没有哪位诸侯愿意见到一个诞生一个强大无匹的诸侯国,西兴侯身为既得利益者,和他说出这番话,这就耐人寻味了。

“西兴侯,您的意思是……天子不一定会将天子之位传给我……?”

西兴侯脸上满是挣扎之色,若是放在之前,姚云在他眼中是故人之人,他也颇为欣赏,会给予一些力所能及的照顾,多了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