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六(第3/3页)

弗龙斯基的住所经常是所有士官聚会的场所。

“你到哪里去?”

“我得到彼得戈夫去。”

“你的马已经从皇村来了吗?”

“来了,但我还没有看到。”

“据说马霍京的‘斗士’①瘸了。”

①马名。

“瞎说!可是在这样的泥地里你怎么赛马呢?”另一个问。

“我的救星来了!”彼得里茨基看见进来了人这样地叫着。

勤务兵端了一个盛着伏特加和盐渍黄瓜的盘子站在他面前。

“亚什温叫我喝点酒,好提提精神呢。”

“哦,你昨天真把我们弄苦了,”进来的两个人中间的一个说,“你害得我们整整一夜没有睡。”

“啊,我们不是收场很妙吗!”彼得里茨基说。“沃尔科夫爬上屋顶,告诉我们他是多么伤心!我说:‘我们听听音乐,听听葬礼进行曲吧!’他听着葬礼进行曲就在屋顶上面睡着了。”

“喝吧,你一定得喝伏特加,然后来点矿泉水,多来些柠檬,”亚什温说,在彼得里茨基旁边监视着,就像一位哄小孩吃药的母亲一样。“然后再来少许香槟酒——那么一小瓶。”

“哦,这倒有道理。等一等,弗龙斯基,我们大家一道喝吧。”

“不;各位,再会。我今天不喝。”

“哦,你怕增加体重吗?好的,那么我们就自己来喝。给我们矿泉水和柠檬。”

“弗龙斯基!”当他已经走出门的时候什么人喊道。

“什么?”

“你最好把头发剪了,要不然太重了,特别是秃顶上。”

弗龙斯基的确过早地开始有了秃顶的痕迹。他快活地笑着,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来,然后把帽子拉得遮住秃顶,走出去,上了马车。

“到马房去!”他说,正要掏出信来读一遍,但是他又改变了主意,决定不读了,为的是在看牝马之前不要分散了注意力。“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