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3/3页)

首先,他们报导我大学一年级就被退学。接着他们挖出珍妮和我去看电影我被警方拖出戏院的鸟事。然后他们登出我在玫瑰花园向约翰逊总统露屁股的照片;他们四下调查我在波士顿跟裂蛋合唱团演出的那段经历,引述旁人说我吸大麻,还提到在哈佛大学涉及一件可能的纵火事件。

更要命的是——他们竟然调查出我向国会山庄扔勋章被起诉,而且被法官判决送进疯人院观察的事。还有,他们非常清楚我摔跤的经历,并知道我绰号笨瓜。他们甚至登出我被教授绑成木乃伊的照片。最后,他们提到有若干匿名消息人士说我涉及一桩跟一位知名女星有关的好莱坞性丑闻。

这下子完了。克拉斯顿先生冲进竞选总部,嘶喊:我们毁了!被他们从背后捅了一刀!之类的屁话。但是这码子事结束了。我别无选择只能退出竞选,第二天,妈妈和我和崔伯先生坐下来长谈。

阿甘,崔伯先生说,我认为你还是暂避风头的好。

我知道他说得对。何况,还有一些事长久以来始终梗在我心里,只不过一直没说出来。

养虾生意刚起步的时候,我倒满喜欢这工作,每天天亮即起,到池塘设网,然后收成等等,夜里我和公苏坐在钓鱼小屋的阳台上映口琴,星期六买上六罐啤酒喝个酩酊大醉。

如今情况完全不是那回事了。我得参加各种晚宴,吃些模样神秘兮兮的东西,女士们戴着大大的耳环之类的玩意。电话整天响个不停,人们老是要问我天底下发生的大小屁事。进了参议院,情况一定更糟。如今我完全没有自己的时间,而且不知怎的,许多事物就这么从我身边溜走了。

还有,如今我照镜子,发现自己脸上长出了皱纹,发鬓泛灰,体力也不如从前了。我知道生意一直在进展,但是我自个儿,我觉得自己在原地打转。我纳闷自己做这些究竟为了什么?许久以前,我和巴布有个事业计划,如今这事业已远超过我们的梦想,但是又如何?它的乐趣远不如我在橘子杯跟那些内布拉斯加种玉米的家伙赛球,或是在波土顿跟裂蛋演出时吹口琴飙上一段,或者,就这一点而言,跟约翰逊总统一起看贝弗利山人。

当然,我想我的心境大概跟珍妮也有点儿关系,但既然这是件没办法的事,我不如忘了它。

总之,我意识到我必须离开。妈妈哭哭啼啼,用手帕一下又一下揩眼泪,跟我料想的情况一模一样,但是崔伯先生完全了解我的决定。

咱们何不告诉大家,你是去度长假,阿甘,他说,当然,你的生意利润永远在这儿,你要用随时可以拿去。

于是我就这么做了。过了几天,一个早上,我拿了一点现金,扔了几件衣服在帆布袋里,然后到工厂。我跟妈妈和崔伯先生道别,然后,出去跟大家握手——麦克、奎肯布希教授、屎蛋、蔬菜、蛇人、费拉斯教练和他的打手训练员,还有巴布的爸爸等,每个人。

之后,我去小木屋找到公苏。

你打算怎么样?我问。

公苏抓住我的手,拎起我的袋子拿到门口。我们坐上小船,划到贝特河镇,搭巴士赴木比耳。售票小姐说:体们要去哪儿?我耸耸肩,她就说,你们何不去沙凡纳?我去过一次,是个好地方。

于是我们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