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变成僵尸,身体器官逐个变异(第2/4页)

我一眨眼睛,我们就已经回到了家。我可能在医院里非常兴奋。我也为自己把胃气胀当成心脏病感到尴尬。但我相信医生的说法,他们说这一切都不会再发生了,这让我感到安心。

然而仅仅两周后,这一切又完完整整地发生了。

这一次,我确定自己快死了,但我非常镇静,让维克托用正常的车速把我送到医院。尽管我当时感觉比分娩还痛,但我很确定医生只会告诉我,我需要很使劲地放屁。我们到达医院后,他们立即认出了我们,据说这是因为我长着一张特别的脸,也或许是因为大部分人在接受服务时不会提供关于鲨鱼的有价值的建议。

我冷静地解释说:这不是胃气胀,我感觉胸口有一种分娩的痛,也许是因为我又长了一个阴道,需要我用力把孩子挤出来。没有人相信我,于是我尖叫道:“我很痛!你们应该治好我,给我盐酸二氢吗啡酮!”维克托让我别再喊了,因为我看上去像一个“找药的人”。我说他的观察相当敏锐,因为我确实是一个找药的人,我正在找一种能够让我的隐形胸部阴道停止捣乱的药。他解释说,“找药的人”是用来表示“来医院寻求毒品的吸毒者”的医学暗号,把自己想要的药物的真实名称大声嚷嚷出来不会为我带来任何帮助。幸好那里有一个医生,他在我尖叫的时候给我验了一吨的血,然后意识到我出了问题——我可能有胆囊结石。于是我告诉他们,仓鼠一次只能眨一只眼睛。我觉得这是一笔公平交易,可他们还是给我的医保公司寄了账单。

我去见了一组胆囊专家。他们都说最好不要做手术,因为也许我不会再痛了。可我总觉得,取走身体上想要杀了你的东西是好事。于是,他们把莫拉莱斯医生介绍给了我,他以发疯似的摘除胆囊而闻名。也许是因为他喜欢收集胆囊。这个很难弄清楚。不过,我确实知道的是:莫拉莱斯医生没有一个正规的工作室,他借用附近的一家结肠直肠外科诊所。这会产生一大堆令人不安的理由。首先,我很确定自己不想通过直肠进入的方式取出胆囊;其次,挂在候诊室里的会是一些屁股的照片。我是说真的。

莫拉莱斯医生已经超过八十岁了。他只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说英文。在我妈出生之前,他就已经开始做胆囊摘除手术了。他是个古怪的人,但也很聪明。他看了一眼我的病历,然后告诉我说,我的胆囊已经坏死了,正在慢慢消失。我解释说,它的消失远远比不上它的闲逛。我想把它取出来。我想知道,你能否对你的胆囊下发一个限制令,不允许它到处闲逛,因为你不希望它这样做,这样会害死你的。你可以叫警察把你的胆囊取出来,因为它们妨碍了公共安全,你还永远不必为此付钱,除非你让警察赶走妨碍公共安全的人。这一点我不清楚。说实话,在这类事件里,我从来没有做过投诉的一方。

莫拉莱斯医生说,他会在我的身体里装满二氧化碳或一氧化碳(无论哪一个,都是无毒的),然后通过我的肚脐眼把胆囊拔出来。我问能否保留自己的胆结石(我可以用它们做一串项链),他说他不能允许我这么做,因为新规定是个混账玩意儿,他说他甚至不能把从身体里挖出来的子弹还给被射死的人,因为只要是从你身上拿出来的东西就会被认为是“医疗垃圾”。这似乎有点矫情,因为我女儿也是从我身体里出来的,他们完全同意让我带她回家。有些人甚至把胎盘也带回了家,还让家人吃了它(真的……存在这种事情),而且从来没有人投诉过这种事情。我解释说,我很确定佩戴用自己的胆结石制成的项链并没有让你的家人不知不觉地吃下你的胎盘来得令人反感。莫拉莱斯医生同意我的观点,他说他为了相同的话题已经争论过不下十次了,为了这种问题争论一次以上就已经很奇怪了。不过,他同意拍一些照片给我。我的朋友麦莉主动提出为我的手术拍照,我差点儿就带上她了,因为她是一个令人惊艳的摄影师。但后来我想起自己曾经听说,手术结束后,医生会把残留在我身体里的什么化碳气体通过我的肚脐挤压出来。我不想让任何人亲眼目睹我被迫用肚脐放屁,因为如果他们是你真正的朋友,这正是你应该保护他们、让他们远离的恶心事情。就好像《圣经》里说的那样:做朋友意味着永远不必看见对方用肚脐放屁。或者其他的什么。可能我记错了。

我在医院房间里等待手术开始。我感到有些担忧,因为你总能听到一些关于人们把东西落在身体里或者摘错器官之类的恐怖故事。“如果我醒来时多了一个小鸡鸡,那该怎么办呢?”我问护士。

她向我保证不会发生那种事情。她说这是正常的担忧,她经常看见做膝盖手术的人在那条没毛病的腿上写着:“不是这条腿”。我也考虑要不要那么做,可这意味着我要在所有地方写上字,浑身上下贴满各种小便条,上面写着:“不,不是这里。”“你快找到了。”“你在搞什么鬼?这个是我需要的。”“别碰那东西,那是我的。”但维克托不会给我马克笔,因为他说即使我在完全清醒的时候也不可信赖,更别说我因为止痛药而变得很兴奋的时候了。

于是我只好拿出了我的幸运乳房。(边注:在一次图书宣传活动中,有个女人带给我一个假乳房。这是她为那些想要更大的乳房或者正在从乳房切除手术中恢复的人制作的。它看上去仿真度极高,我经常戴着它,让它从我的衬衣里露出来,看看人们会不会提醒我走光了。如果他们提醒了我,我就把乳房拿出来,并感谢他们的正派。这是一个能够挑选出好人的妙招。此外,如果在酒吧的时候,酒保对我视而不见,我就把假乳房放在额头上,因为它总能引起人们的注意。)我把我的幸运乳房插在腹部。护士回来后,我说:“我想我产生了一些过敏反应。这个东西应该在这里出现吗?”我指了指几分钟前还不在这里的像真的一样的腹部乳房。值得表扬的是,她丝毫没有惊讶。我因此认为长出多余乳房的人要比你想象的多,但也可能她从来都不是那个最善于观察的护士。

他们最后把我推进了手术室。外科手术也许相当成功,可是我完全不记得了,因为我很兴奋。恢复过程有些痛苦,因为我的胆囊比预想中更容易受感染。不过,这也给除了我以外的人带来了娱乐。

“我需要吃药。”我躺在床上对着维克托悲叹。

他看了看手表:“再等二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