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流泪的树熊

  有人问我:「你喜欢被男人拥抱吗?」

  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呢?只要你喜欢他,你便渴望被他拥抱。有男人拥抱和享受过拥抱的女人,是特别矜贵的。

  叁加过一个心理学的课程,最後一节课,导师要我们互相拥抱。班里总共有几十个人,大家只认识了两天。我不习惯拥抱陌生人,所以只是怯怯的站在角落,也不去主动拥抱别人。一个女人上来拥抱着我,然後激动地流下了眼泪。我想,她是太久没有尝过拥抱的滋味吧?

  那个人又问:

  「你喜欢怎样的拥抱?」

  当然是树熊式的拥抱。他站着的时候,我像一头树熊挂在他身上。他躺着,我也要像树熊伏在他身上。他坐着,我要用手和脚面对面搂着他。即使他蹲在地上,我也仍然要像树熊那样爬到他身上,他想甩也甩不掉。

  快乐的时候,我是一头很容易满足的树熊,只要抱抱就好了。

  不快乐的时候,我是一头没有安全感的树熊,要把他抓得很紧很紧。

  太忙碌的日子,我是一头懒惰的树熊,我差点儿忘记了我是需要拥抱的。那个时候,我是一头流泪的树熊。

  阴晴圆缺的,不止是月色

  半夜里醒来,觉得天气很闷热,我想,也许要下雨了。再睡一觉,清晨的时候,果然下了一场大雷雨。

  我没有风湿,不能用自己的风湿去预测天气。只是,活在世上的日子久了,每个人大概都会预测一点天气。连续许多个酷热的晴天之後,总会下一场大雨。连续多天大雨,也应该要放晴了。

  小时候,因为活在世上的日子还短,我们从来不会测天气。我们老是祈祷好天气来临,尤其明天要举行运动会,或者是集体旅行,又或者明天有特别的节目。尽管乌云密布,我们还是期望不要降下一滴雨。

  下雨的时候,心情是特别坏的,但是,同样是下雨,如果是有台风的话,我们的心情又会变得愉快。

  儿时唱的圣诗说,上帝没有应许天色常蓝。我们当然明白不会永远晴天;阴晴圆缺的,不止是月色,也是爱情。

  我以为爱情可以克服一切,谁知道有时它却毫无力量。

  我以为爱情可以填满人生的遗憾,然而,制造更多遗憾的,偏偏是爱情。

  阴晴圆缺,在一段爱情里不断的重演;也许,这就叫考验。当我们活在世上的日子久了,你也能预测明天的爱情。换一个人,也不会天色常蓝。

  下半身是情人

  从前,是女人问男人:「我是你甚麽人?」

  今天,是男人倒转过来问女人:

  「我是你甚麽人呢?男朋友?」

  不,不是男朋友,因为她已经有男朋友了。无论她身边有多少男人,只有一个可以称为男朋友。

  或者,她并没有男朋友,但是,这个正在和她交往的男人,还算不上是男朋友,他还没到达那个境界。

  「那麽,是情人吗?」男人问。

  情人的称号好像有点奇怪吧?似乎只是干那回事的朋友。

  「那是情人知己吧?」男人又问。

  我们爱着并且和他一起生活的男人,又似乎永远不会成为我们的知己。

  「是好朋友?」男人一脸疑惑。

  好朋友又不会干那回事!

  「难道我是你的儿子?」

  不!无论年纪多大了,我们还是喜欢做男人的小女孩!我们才不要侍候一个长不大的男人。

  「那我到底是甚麽?」男人苦恼地问。

  现在竟然轮到男人想要名分。这样吧,你的上半身是好朋友,下半身是情人。

  第二名有甚麽不好

  在《最後14堂星期二的课》一书里,有一段发人深省的情节。

  Mitch回忆说,一九七九年,校园的体育场正进行篮球赛。他们的校队打得不错,学生啦啦队开始有韵律地喊着:

  「我们第一名!我们第一名!」

  Morrie就坐在一旁,他对这加油声似乎颇感不解,就在学生们还喊着「我们第一名!」当中,他的老师Morrie站起来大吼一声:

  「第二名又有甚麽不好!」

  学生们惊讶地望着他,停止了加油声。Morrie坐了下来,脸带微笑,状甚得意。

  是的,第二名又有甚麽不好?然而,我们一生努力争取的,却是第一名。

  中五的时候,学校举行排球赛,我们的一队是由胜方出线的,与从败方出线的一队比赛,我们竟然输了。比赛之後,我们几个女孩子躲在更衣室里痛哭。我们想要第一。

  第一,也不过是短暂的胜利。重要的不是你得到第几名,而是你从中学到一些甚麽。我们要有蠃的决心,却也要有输的豁达。你尽了力没有?没有尽力,就没有资格因为落败而哭。尽了力的第二名或包尾,比侥幸得来的第一名有意思。谨以Morrie的小故事与所有正在应付考试的你们共勉之。

  迪沙纳族的故事

  几个月前,朋友送了MitchAlbom著的《最後14堂星期二的课》给我。我放在书架上,一直没时间看,昨天忽然心血来潮,读了头几页,结果一个晚上就把整本书看完。

  Morrie是Mitch在大学时最喜欢的教授。离开校园十六年之後,Mitch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与Morrie重逢。这时,七十多岁的他,得了ALS症,这个病就是物理学家霍金所患的肌萎缩性脊髓侧索硬化症,没有方法可以医治。

  在Morrie生命的最後岁月里,Mitch每个星期二定时探访他。那是老师跟他上的最後十四堂课,教他学习死亡和活着。

  书里有一个故事,是师生俩都喜欢的:在南美洲雨林中,有个迪沙纳族,族人认为,世界万物之间的能量固定不变而相互交流,也就是说,有人生必有人死,有人死必有人生,这样世界上的能量就永保充盈满沛。

  迪沙纳族打猎以果腹时,相信自己所杀的动物会在灵界留下缺口,但这些迪沙纳猎人死去时,其灵魂就将填满这些缺口。要是没有人死去的话,就不会有新生的鸟兽或游鱼。

  我们是同一个林子里的生物,我们取之自然,也要回报给自然。谨以此故事,献给所有失去挚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