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2页)

紧闭的门被敲响两声,除此之外就静得落针可闻。

阮正午被晾在走廊上几分钟,见女儿不开门,便厚着脸皮推进去:“皙皙宝贝?”

房间内,阮皙正坐在书桌台前,柔和的灯光照映着她乌黑的长卷发,脸蛋表情看不清晰,仍低着头在玩手机,手指头也不知点着什么。

阮正午明显是哄完老婆,又来哄女儿了。

他继续厚着脸皮过来:“你妈妈是不是带了个男人回来?唉,爸爸都知道了。”

阮皙微抬头,漆黑的眼睛干干的,不像是哭泣过的痕迹。

她情绪反应不大,也不需要爸爸小心翼翼的哄,抿唇开口说:“爸爸,我不喜欢跟心理医生做朋友。”

“我去的,你爸我也不喜欢好吗?”

阮正午在女儿面前充满了吐槽欲,又顾及要维持妻子的权威,只能暗搓搓地说:“谁喜欢跟心理医生玩?”

阮皙清秀白净的脸蛋终于见了晴,脾气很好说话:“爸爸,我之前很没礼貌,如果你下次遇见那位梁先生,能帮我跟他赔礼道歉吗?”

阮正午一听女儿这么乖巧懂事,心都软了:“可以可以!”

阮皙说完,抿了下唇笑,又继续玩手机。

她今晚看着没事,情绪却不高的样子。

阮正午在旁边还没走,看她翻着手机玩,于是没话找话:“宝贝,你在干嘛?”

“删一些人。”阮皙把通讯录里清空了下,连母亲的手机号码也删了。

哪怕对秦霜妍根本没影响,也算是她最后的抗议了。

阮正午可能是上年纪有些老花眼,在灯光下,感觉看见她下一个删掉的手机号备注里有个段字,太快没看清,也就没起疑到哪里去:“宝贝?”

“嗯?爸爸。”

“你要不要跟爸爸出门玩玩?”

阮正午看了下腕表时间,半个小时后还有个大佬聚会参加,又想到跟妻子打包票,会在一众富家子弟里给阮家挑个人中龙凤的女婿出来,于是就动了少许心思。

阮皙手指握着手机,顿片刻,抬起头来。

她俏生生的脸蛋儿暴露在灯光下,表情是平静的,过了很长时间才轻声问:“爸爸,你希望我联姻吗?”

阮正午和绝大多数豪门总裁嫁女的想法是一致的,精心养出来的千金等毕业到了年纪,就可以安排个门当户对的公子哥联姻,豪门之间知根知底,无论是对家族利益还是对女儿的婚姻幸福都有保障。

所以当阮皙问起的时候,就没有犹豫的说:“从你回国开始,爸爸是有这个打算。”

阮皙没有继续问下去,扯了扯唇:“我知道了。”

……

跟母亲闹僵了关系,阮皙今晚原本就不想继续待在阮家过夜,以免两看相厌,正好父亲提出要带她参加大佬聚会,也给了借口能离开。

阮家的司机开车来到榕城市中心一处寸土寸金的商业黄金地段,这里的皇家私人会所向来不对外接客,除了豪门上流社会顶级大人物外,很少有富二代能有资格进来消费娱乐。

用阮首富的话来说,豪门圈内的男人身份也是分级别的。

像他们这种掌管公司的成功企业家,就不屑跟苏沂那些败家的公子哥们处一个会所里谈生意。

此刻,等司机将车停稳了后,会所里的门童与经理都纷纷上前相迎。

阮皙乖乖地跟阮首富下了车,听到他交代说:“今晚这个聚会就是叔叔伯伯们聊聊天,宝贝,不是什么重要场合的聚会,你要是不适应,爸爸再让司机送你回家。”

这样的场合毕竟人多眼杂的,阮正午难免担心女儿心里会抵触。

阮皙点头,心里想着已经来了,也得坐一会儿开溜。

走到三楼的大厅,室内很宽阔奢华,场面很热闹。

接下来,阮皙也就陪阮首富见了两位生意上的老友,听习惯的客套寒暄,不变的礼貌笑容。她算好时机便提着出门换上的一身墨绿色裙摆,准备找处安静的地方。

阮皙刚转弯走到另一处走廊,经过某个包厢门口时,不经意间望了过去。

正好,她看到室内璀璨的水晶灯下,年轻的男人穿着与她同色系墨绿西装,身姿不再慵懒地坐在中央真皮沙发上。

从门边的视线角度,可以发现今晚他还戴了副金丝框眼镜,看起来斯文精致,五官的脸庞轮廓都被灯光衬得柔和了,似乎心情不错,很有闲工夫地跟对面的年迈老者下棋。

阮皙也就停留了一秒,正想悄然无息地往前走时,却被发现了。

段易言眼镜框下的视线,恰好地扫向她方向,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极淡的一个眼神,却是她熟悉的。

半周时间没见,要不是今晚私人会所意外撞见的话。

阮皙几乎都要以为段易言变成失踪人口了,她心口莫名的快速在跳,这刻也来不及想太多,就跟逃命一样,提着裙摆往前继续小跑去。

也不管包厢里的男人是什么表情,假装不曾认识——

而她这个举动,让段易言深邃的眉眼有些变化,被对面的老者精明的眼神看透:“那女娃儿,是哪家小千金?”

段易言静默片刻,手指修长干净将棋子放在棋盘之上。

老者也是过来人,怎么会不懂小年轻的心思,苍老的嗓音透着笑意:“我孙子这两年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豪门里哪家适婚的女娃儿都记在我花名册上、段家小子,你不说,我老头子回去也翻的到。”

“她不行。”段易言的嗓音极其缓慢,说得风淡云轻却透着股男人天性上对选中女孩儿的霸道占有欲。

“她已经跟我私定终身了——”

老者起了兴趣,许是看着段易言长大,从未见他搭理过哪个女孩。

现在突然说跟人私定终身了,身为半个爷爷辈的长辈,关切问了句:“何时的事?”

段易言话说这份上,却故作神秘起来。

他修长的手指拾起棋子,落了又下,几次交锋下来。

就在老者分心疑惑他怎么会跟女孩子私定终身时,最后一粒棋精准的落在棋盘上,他嘴角微微勾起,看起来清润无害:“这盘局胜负已分,还请您出面帮易言引荐一人。”

老者眯起精明的双眼一看棋局,摸了花白的胡须摇头笑:“你这小子,心眼就是多啊!”

段易言权当是称赞收下,理了理西装袖口缓慢起身,也不避讳地说:“有个女孩需要我去哄,徐老,先失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