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伦理孤独(1)(第2/2页)

如果我是孔子,听到这样的事,也会感到為难。这个「為难」是因為没有一种百分之百完美的道德;一个社会裡,若是常发生儿子告爸爸的事,表示完全诉诸於法律条文,这样的社会很惨;一个社会裡,若是儿子都不告爸爸,那也会產生诸多弊病,「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这样的讲题会继续延续。

这种為难就造成上一篇所说的思维的两极,如果你和孔子一样,关心的是道德,就会觉得儿子不能告爸爸,如果你关心的是法律,就会觉得儿子应该告爸爸。但是作為一个思维者,他会往中间靠近,而有了思辨的发生。

可是,孔子已经给了我们一个结论:「父為子隐,子為父隐」,你可以拿这八个字去检视在台湾所发生的大小弊案,他们没有错啊,他们都照孔子的话做了,可是这些问题如何解决?我相信,即使现在儿子按铃申告父亲舞弊,还是有人会指责他乱伦。但是如果能不要急着

下结论,不要走向两极,多一点辩证,让两难的问题更两难,反而会让社会更健全、更平衡。

孔子会说:「父為子隐,子為父隐」,是他在两难之中做的选择,我看了也很感动,因為一个只请法律的社会是很可怕、很无情的社会,而我相信这是他思考过后的结论。我不见得不赞成,但是当这个结论变成了八股文,变成考试的是非题时,这个结论就有问题了,因為没有思考。

道德和法律原本就有很多两难的模糊地带,这是我们在讲伦理孤独时要度过的难关,这个难关要如何通过,个人应如何斟酌,不会有固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