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吻(第2/4页)

岑岁:【你好好开车。】

陆宴迟:【好,你早点睡,我到家了就不给你发消息了,怕吵到你。】

岑岁打字:【要发。】

陆宴迟:【我的行程都要一一报备啊?】

陆宴迟:【还挺霸道。】

岑岁没回,她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里的灯光格外明晰,从四面八方照了过来,透过墙上的镜子,岑岁清楚地看到自己面容倦懒,但眼底的笑意和嘴角上扬的弧度,怎么藏也藏不住。

-

隔天,岑岁去楼下扔了垃圾。

扔完垃圾,她刚进屋,还没来得及关门,就听到从楼道里传来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姐姐,你回来了呀?”

岑岁把门推开,看向陈佳琪:“嗯。”

似是想到了什么,陈佳琪说:“你等我一下。”

说完,她又转身跑上楼,下来的时候,她手上拿了一盒东西,“姐姐,这是我妈妈做的红枣糯米糕,原本做好就想给你的,但是你不在家,所以我们就把它吃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不过这个是昨天做的,你放心吃。”

岑岁接了过来:“谢谢。”

“不客气,”陈佳琪抿了抿唇,“我要说谢谢才对。”

室外气温低,岑岁让她进屋来。

她出门前煮了一壶柠檬姜茶,她给陈佳琪倒了一杯,“我刚煮的,你尝尝。”

陈佳琪喝了一口,“好喝。”

安静了好一会儿。

陈佳琪突然说:“姐姐,我爸妈离婚了。”

岑岁有些猝不及防地“啊”了声。

“妈妈其实一直都不想离婚的,我知道的,”已经是下午了,室外的阳光昏暗,陈佳琪低着头,神情也显得昏蒙,但从她低沉的语气里能感觉到她此刻的心情,“在她的心里,离婚是件特别丢人的事情,会让别人看不起。”

岑岁没吭声。

“可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我不想每天都这样担惊受怕的。”

“我问她,是我们的命重要还是维持一个虚无的家庭重要,我爸他……他连一份像样的工作都没有,都是我妈妈赚钱养他的啊……”

岑岁扯了纸巾递给她。

“谢谢,”陈佳琪接过纸巾,低声说,“姐姐,你给我介绍的那个沈律师很好,要不是他,他们离婚也不会那么快。”

岑岁想了想,问她:“你爸爸,他不想离婚的吗?”

陈佳琪扯了下嘴角,讽刺道:“他当然不想离婚了,有人伺候他给他钱还任他打骂,他怎么可能会想离婚?”

“那他现在在哪里?”

“他回到爷爷奶奶那边住了。”

岑岁思考了几秒,提议道:“你们最好还是搬家吧。”

陈佳琪有些为难:“这边的房子租了一年,要搬家可能也得到下半年。”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岑岁说,“你爸爸很有可能会来找你们,你让你妈妈把家里的锁都给换了,知道吗?”

陈佳琪点头:“知道的。”

陈佳琪在她家里坐了没一会儿就走了。

茶几上的养生壶发出“滴滴滴——”的声音,岑岁把养生壶给关了,她捧着杯柠檬姜茶,坐在沙发上有些失神。

渐渐地,脑海里浮现出当年的事情来。

……

……

岑永斌并不想离婚,他觉得自己只是喝酒之后才会犯浑,只要把酒戒了就好,这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孟雅萍非常坚决。

见岑永斌不答应离婚,孟雅萍带着岑岁搬出了岑家。

几乎是每天,岑永斌下班后都会来找孟雅萍。

孟雅萍一开始并没有给他开门,可是时间一久,她觉得似乎也不是非要离婚的,毕竟岑永斌不喝酒的时候,他是个好男人好丈夫好父亲。

再加上岑岁的姑姑奶奶也都给孟雅萍打电话,劝她不要离婚:“红豆才这么大,你俩要是离婚,红豆要怎么和同学解释?她在同学面前还抬得起头吗?”

“永斌确实做错了,但我保证他会改的。”

“他绝对不会再喝酒了。”

一句又一句的承诺,像是裹着真心。

而岑永斌,他虽然每天都来,但他从没进过屋。每次来,也只是说一句“我来看看你们,来看看红豆,看一眼就走”,他似乎仍是那个儒雅温润的男人。

孟雅萍离婚的念头渐渐松动。

于是在某天岑岁放学后,看到了坐在家里客厅沙发上的岑永斌。

岑岁没有孟雅萍那么容易动摇,她见到岑永斌,身体就跟条件反射似的发抖,在岑永斌和她招手的时候,她扭头就进了房间。

房门紧闭着,任孟雅萍再怎么敲门,她都不为所动。

送走岑永斌后,孟雅萍拿出钥匙打开了岑岁的房门。

她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借着客厅的灯光,孟雅萍看到床上的被子被裹成球形,蜷曲在床头和墙边的角落位置。

“爸爸走了。”孟雅萍温声说。

她走了过去,伸手把岑岁的被子拉开,视线在看清岑岁脸上表情时陡然怔住。

岑岁的小脸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浑身都在抖,额头、鬓角处都是汗,汗渍浸湿发根,再往下,身上湿哒哒的,像是在水里滚过一圈似的。

孟雅萍的声音发颤,“红豆?”

岑岁的牙齿死咬着下唇,视线放空,毫无生气。

孟雅萍拿出手机给离开不久的岑永斌,等待电话接通的时候,她伸手把岑岁抱进怀里安抚她,“没事的,妈妈让爸爸回来,带你去医院。”

不知道是哪个词刺激到了岑岁。

岑岁突然尖叫出来:“啊——”

她从孟雅萍的怀里跑了出来,双手裹着被子,把自己埋在被子里面。

孟雅萍似乎猜到了什么,电话接通后,她对岑永斌说,“我打错了。”

挂了电话,她隔着被子抱着岑岁,好一番安慰后,她说:“妈妈不见爸爸了,妈妈答应红豆,不会再让爸爸进来了。”

岑岁仍叫着。

孟雅萍的眼里流着泪,轻声说:“妈妈会和他离婚的,红豆,妈妈一定会和他离婚的,以后,就妈妈和红豆生活,好吗?”

听到这话,岑岁才安静下来。

那时的孟雅萍并不知道岑岁得了PTSD。

她以为,岑岁只是太害怕她的父亲。

第二天,岑永斌再想进来,却被孟雅萍拦在门外了。

她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吞吞吐吐道:“红豆她……我们还是离婚比较好。”

岑永斌不明白为什么一天过去孟雅萍就改变了念头,他低声下气地挽留,许了无数遍承诺,不厌其烦地求她,可都没有用。

在那之后,他就没再出现过。

直到某天,岑岁放学回家。

上楼时,她闻到楼道里难闻又刺鼻的酒气,她没有多想,到了她的那一层,看到站在门外的岑永斌,岑岁的第一反应就是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