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吻(第2/3页)

他的话少,一般都是岑岁在说。

但他会给出反应,示意岑岁他在听。

岑岁说完日常琐事后,视频无端陷入沉默,两个人借着手机看着对方,谁也没说话。岑岁干巴巴地舔了舔唇,见他眉眼间有着疲惫,她有些迟疑地说:“要不,我挂了,你去睡觉吧?”

而陆宴迟会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把指尖的烟给掐了。

他举着手机的手动了动,像是要找一个更好的位置,不知道是为了让自己在镜头里显得更帅,还是为了更认真清楚地看岑岁。

下一秒。

岑岁就看到屏幕里亮度调高,男人的眉眼变得清晰不少,就连眼梢轻挑的弧度都看得分外明显。他的眉眼像是含着春色般,温柔的能掐出水似的。

然后,岑岁听到他说,

“再看你一眼,我就去睡觉。”

“……”

“要不然睡不着。”

“……”

如此几个晚上,都是这样。

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

那天和往常一样,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团圆饭看春晚,没过多久,楼道里接连不断响起的脚步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孟建军拿过手机看了眼:“他们都在楼下放烟花了,你俩待会下去吗?”

岑岁晃了晃自己打了石膏的脚,有些郁闷:“不下去了吧,我就在家里看看吧。”

孟微雨凑过来,“没事的,姐,我背你下去。”

岑岁看了她一眼:“得了吧,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我可不想梅开二度。”

孟微雨悻悻地抓了抓头发:“那我可以慢慢地扶你下去。”

岑岁还是拒绝了,“外面地滑,我下去了你也不能玩个尽兴,还得照顾我,我还是算了吧。”顿了下,她又补充,“而且每年跨年不都这样吗,放个烟花,一起倒计时,也不新鲜。”

孟微雨:“你确定不下去吗?”

“不下去了,而且我有点困。”

这话像是免死金牌似的无敌有效,果然,孟微雨没再追问了。

孟建军和向琴吃过晚饭就去楼下的许教授家打麻将去了。

孟微雨陪岑岁聊了会儿天,直到晚上十一点多,她才下楼看烟花。

南大位置偏僻,毗邻郊区,每年的大年三十都会举办烟花会,进行跨年倒计时。每到这个时候,学校就像是回到了开学时的盛况,人头攒动,附近小区的居民都会过来看烟花。

岑岁趴在窗边,百无聊赖地看着楼下几个小孩玩着仙女棒。

一直安静的手机在此时响起。

岑岁看了眼来电。

是陆宴迟的电话。

她接起:“你吃完年夜饭了?”

陆宴迟那边很热闹,以至于他的声音都有些许的模糊,他嗯了声,随即问她:“你在干什么,怎么这么安静?”

“在家待着。”岑岁郁郁寡欢地回答。

“怎么不出去看烟花?”陆宴迟那边似乎安静了下,声音莫名显得有些空幽,像是在密闭空间和她对话似的,“操场上不是在放烟花吗?”

岑岁提醒他:“我是残疾人士。”

陆宴迟:“想去看吗?”

岑岁怏怏的:“想啊,但是——”

“——开门。”陆宴迟打断她的话。

岑岁怔忡着,心里有着极强烈的预感,她慢吞吞地往大门走。心跳极快,像是要跳出嗓子眼似的,不敢置信地问,“你在哪里?”

陆宴迟仍是那两个字:“开门。”

岑岁拉开门。

楼道的声控灯发出明黄色的光,光影在陆宴迟的头顶向四周发散,他的眉眼隐匿在光影中,但岑岁却在顷刻间,就捉到了他的视线。

也听到,陆宴迟贴着手机对她说话。

回应着她刚才的问句。

——“在你面前。”

他说话间从唇齿里呵出一阵阵白雾,那些细小的水珠漂浮在空中里,像是在岑岁的眼里盖上一层氤氲水雾般。

岑岁眨了眨眼,像是不太确定眼前发生的一切:“你怎么……”

“傻了?”他笑着。

手机里的声音和面前人的说话声重合。

把她从虚幻中拉扯出来。

岑岁有些微妙地说:“你怎么来了?”

陆宴迟笑:“不是想看烟花吗?”

岑岁啊了声。

陆宴迟慢条斯理道:“走吧,带你去看烟花。”

岑岁低头看向自己打了石膏的腿,郁结不已:“可是我的脚,不太方便。”

“所以我来了,”陆宴迟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弯下腰来,渐渐向她靠近,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智能拐杖来了。”

岑岁没忍住,紧绷的唇线崩开溢出笑来:“什么智能拐杖啊,你从哪儿学来的?”

陆宴迟:“不好笑吗?”

“不好笑。”

他伸手戳了下她的唇角,“那这是什么?”

“……”

陆宴迟伸手拿过她挂在玄关衣架上的衣服,跟服侍小孩儿似的帮她把衣服穿上,但其实他连陆听音都没这么照顾过。

把她包的严严实实了,陆宴迟在她面前蹲下:“上来吧。”

岑岁动作熟练地趴在他的背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她贴着他的耳边说话,声音近在咫尺:“怎么来之前不和我说一声?”

“小姑娘,”陆宴迟的嗓音里含着笑,“知道什么叫做惊喜吗?”

岑岁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心情很好地说:“我给你唱首歌吧?”

“什么歌?”

“特别适合你的歌。”

刚好到了楼下,单元楼外面都是小孩围着玩仙女棒,有几个人见到岑岁,朝她喊了声“红豆姐姐”,又问她:“红豆姐姐,你要玩这个吗?”

岑岁接了两根过来,“谢谢你。”

她接过后,有人过来给她点燃了仙女棒。

岑岁举着手,在陆宴迟的面前挥舞着。

离开单元楼后安静许多,岑岁边玩着仙女棒边唱歌:“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操场,我手里拿着仙女棒我心里真得意,不——”

唱到收尾,她突然卡壳了。

陆宴迟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幽幽的:“我是小毛驴?”

岑岁眨了眨眼,虚心认错:“对不起,我说错了。”

陆宴迟轻哼了声。

岑岁:“你是老毛驴。”

陆宴迟:“……”

眼前就是操场。

操场上挤满了人,有小孩在四处尖叫奔跑,主席台上应景地放了个倒计时的LED显示屏,显示着当下的时间。

11:58.

岑岁盯着他的半边侧脸,说:“你突然跑出来,家里人不会说吗?”

陆宴迟的侧脸线条柔和地舒展开,他扭头看向她,眼角稍弯,不无玩味道:“我二十八岁了,不是八岁,出个门还要和家里人说。”

“哦,”岑岁较真地说,“是二十九岁。”

陆宴迟挑了挑眉:“胡说,我才二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