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咪不同国(第2/2页)

有例外吗 ( 除了一些默默在为猫族留个活路的人族猫天使们。)有,不止一次,我看到东南亚籍的外佣们拿些汤水残肴出来喂猫,为什么?我相信原因不只是据说在印尼菲律宾猫是吉祥物云云,我猜,他们是感同其情的多吧,除了他们低廉的劳动价值外,是被视作无生命的,与老人、残疾、受教就业次人一等的“原住民”、无投票权的外籍移住民、流浪猫狗……这些低生产或无生产力的一样,必要时,可被当作垃圾似的用后即弃处理掉。

东京镰仓的江之岛,岛上好多野猫。

净化?我不禁想到这个敏感字眼儿。

是我太悲观太夸张了吗?

不久前,我们的“行政院长”在公开场合对汉人们说:“多多生育。”

我们的“教育部次长”对外籍配偶喊话:“少生一点。”

我们的“副总统”在移民政策毫无配套研议下对“原住民”说:“去中南美洲吧。”

……

对人族,尚且如此,公然挑选符合统治者利益、喜好的人作为“选民”,对其他“非我族类”,岂会手软?

什么时候开始,我在旅行观察不同国家时,在各种参考指标指数外,不知不觉加进了一项猫族指标,看这国猫族的反应,知道这国人是如何对待“非我族类”的。

缘此,有比我们更糟的地方吗?例如对岸南方一省,一年要烹杀数万只猫族。但我也去过大陆的不同地方,上海的襄阳商场背后的传统市场摊,卖杂粮五谷的窄小货铺前蹲踞着一只丑巴巴的混种猫,人群隙中我叫唤他,他未有跑开的意思,我搔搔他的下颏脖颈,他眯眼享受片刻,随即伸个懒腰重新坐直,埃及古墓的守门神似的。也有一日行经弄堂里,一只大猫悠闲地蹲坐在收破烂的摩托货车上,车主人族正路边打包整理,我趁此与他(猫)三两下交上朋友,觉得我那只出走没回的黄虎斑“麻瓜”怎会漂洋过海在这里。

照例闲荡又走到梅兰芳故居,与前次一样仍被数家人分居占住。这里厨房传出浓腻的上海本帮菜的甜酱油味儿,那边二楼窗口伸出一支竹竿,上晾着同行友人说的“梅兰芳的裤衩”。我照例比较有兴趣去对门的大宅院落看猫,几只猫家族,较前一年未见增减,我与他们交涉一阵,他们依个性本能理人的理人(虎斑、三花玳瑁、灰背白腹、乳牛黑白),不理人的冷冷走开(黑猫、母灰狸)。

像我这样的人不少。我盘桓的半小时里,不时有大人小孩站在宅院门口笑语晏晏地赏猫,说着上海话,是当地住民们,有人还带了猫粮来。

这一切,让我感触良深。

我不止一次理智提醒自己,不可以用单一指标来衡量一个国家(经济的、民主的、人权的、文化的……当然,猫咪的),但是,但是一个不肯给非我族类一口饭、一口水、一条活路的国家,作为人族的我们生存在其中,究竟有什么快乐、有什么光彩、有什么了不起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