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千古文人侠客梦》(第2/2页)

以上几点问题,也许是“类型研究”框架本身的局限所造成,不能求全责备。但我总觉得,这与作者进入“对象”的心态有极大关系。学问做大了,常有“掌上千秋史,胸中百万兵”之感,有时就顾不上“对作者的信任和对所研究主题的热爱”,白刀子进去,出来的还是白刀子,学问做得没有血肉气,在干净利落的同时不免让人有“隔”的遗憾。定位俯视的研究视角,有时也未免把一些对普通接受客体很有价值的东西看得淡了。如作者对武侠小说中的佼佼者只承认“其中确实渗透着人生哲理”,却断定“思想说不上深刻”,这一点很难服人。包括雅文学作家在内,恐怕说不出哪个人思想比金庸还要深刻。金庸自称是一个“讲故事”的,那不过是大俠风度的自谦,金庸作品本身就有一种傲视千古的凛然正气。他对人性的开掘何止是“随大流”?小说类型似乎限制不了大作家。很难说《复活》、《红与黑》、《子夜》、《百年孤独》的思想就比《笑傲江湖》、《天龙八部》、《七剑下天山》、《鹿鼎记》深刻。学术距离与欣赏距离到底保持什么关系为好呢?作者很赞赏孙宝瑄在《忘山庐日记》中所说的“以新眼读旧书,旧书皆新书也,以旧眼读新书,新书亦旧书也”。这固然是不错的,但在此之前为什么不能先“以旧眼读旧书,以新眼读新书”呢?

拉杂写来,无非是提出自己心中的一些困惑,并就教于陈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