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组建探险队(第4/6页)

“那种高纬度地带的冬天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北极冬天。头顶的夜空闪烁着北极星,不分昼夜全是漆黑一片。我们来到芬马克被烧毁的地区,那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瓦砾,一个满头金色乱发蓝眼睛的乐天派,从山上的棚屋爬出来,他的脸冻得发紫,穿一身皮衣。这就是托斯坦•雷阿比。最初他逃到英国,在那里接受了特殊训练,然后被偷偷运到挪威的特罗姆塞附近的一个地方。他一直带着一部发报机藏在靠近战舰‘蒂尔匹兹’号一带,他连续数月每天向英国发报,报告舰上的一举一动。他把秘密电台接在了一个德国军官架的接收天线上,每天晚上发报。正是由于他定时发报引导英国的轰炸机,才把‘蒂尔匹兹’号轰掉了。

“托斯坦逃往瑞典,再由瑞典渡海回英国,然后带着一部新的发报机跳伞降落到德军战地后方的芬马克荒原上。德军撤退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处于我们的后方,于是从藏身处出来,用他的小无线电发报机帮助我们,因为我们的主机被地雷炸掉了。我打赌克那特和托斯坦早就在家待烦了,他们一定会乐于乘木筏航海。”

“那么写信邀请他们。”赫尔曼建议。

因此我就给埃里克、克那特和托斯坦各写一封短信,一句虚伪的客套话都没有:

“拟乘木筏横渡太平洋,以证明南海群岛的民族来自秘鲁。可愿加入?保证免费提供去秘鲁及南海群岛的往返旅程的一切费用,其余则一概不管。你的技术将在航行中大显身手。请即回复。”

第二天托斯坦打来电话:

“即来。托斯坦。”

其余二人也接受了邀请。

来自军方的支持

在第六个人选上,我们一会物色这个一会又选择那个,每次都举棋不定。与此同时我和赫尔曼需要解决给养问题。我们不愿在海上吃驼羊肉和苦马拉白薯干,我们这次探险可不是为了证明我们以前是印第安人。我们是为了验证木筏的性能、适航性和承载能力,确定光靠大自然的力量能否真正驱使它,横渡大海到达波利尼西亚,同时木筏上的人还能由始至终生活在上面。先前渡海的土著一定是靠干肉、干鱼和苦马拉白薯干维持生命的,因为这些是他们在陆地上的主食。我们还计划在实际航海时试试,看看他们是否在航行途中补充鲜鱼和雨水。我们吃什么东西呢,我忆起了战时吃过的简便军用份饭。

正当此时,华盛顿挪威大使馆的军事参赞新调来了一位助理。在芬马克时,我曾在他所在的连队担任过副连长,这人雷厉风行,解决任何问题都很积极迅速。比恩•罗尔霍尔是那种精力旺盛的人,他如果在冲出重围之后不能立即找到一个新的难题,他会不知所措。

我写信向他说明了情况,希望他运用他追踪人的本领在美军军需部找到一位联系人。或许恰巧实验室正在实验一种战地口粮,我们可以供他们试验,就像上次为空军实验室试验装备那样。

两天以后比恩在华盛顿打来了电话。他已和美国国防事外部组联系上了,他们想了解所有细节。

赫尔曼和我立刻坐上火车直奔华盛顿。

我们在军事参赞处比恩的办公室找到他。

“我想没什么问题,”他说,“只要能带一封上校的正式信函,明天他们就可以在外事组接待我们。”

他口中的“上校”就是挪威军事参赞奥拓•蒙特卡思。他非常乐意帮忙,他听完我们的计划,欣然提笔为我们写了一封正式信函。

次日我们去拿信时,他忽然站起来说,他要亲自陪我们去一趟。我们乘上校的专车开向三角大楼国防部。上校和比恩身着他们漂亮的军服坐在前排,我和赫尔曼坐后面。从风挡玻璃向外看着前面巍然耸立如庞然大物般的三角大楼。这座有着三万职员和十六英里楼道的巨楼,将是我们同军方“高层”进行木筏会谈的地点。我和赫尔曼突然觉得我们的木筏在此时此地显得渺小无比。

楼道里错综复杂,我们在里面穿来穿去,好不容易才走到外事处门口,然后我们就被一群身着崭新制服的人包围了,沿着一张巨大的红木桌就座,主席位上坐的是外事处主任。

那位出身西点军校的军官面目冷峻、肩膀宽阔地坐在桌子另一端,显得格外魁梧。一开始他不太明白美国国防部和我们的木筏之间的关系,所幸上校言辞得当,军官们左一句右一句的盘诘帮了我们大忙,他逐渐同我们立场一致,他很有兴趣地看了空军物资部装备实验室的信件,而后起身,言简意赅地指示部下帮助我们联系,并祝我们成功。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走出会议室。当他身后的门关上之后,一个年轻上尉小声对我说:

“我保证你能搞到需要的东西。你们这事听来像一个小型军事行动,给我们这平淡乏味的办公室生活带来了变化;另外这也是一次彻底试验这些装备的绝好机会。”

联络官立刻为我们安排与军需局装备试验实验室的路易斯上校会面,并且用车把我们送过去。

上校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大个子,举手投足都像一个猎手。他立即召集各科负责人来。大家都很友好,找了一大堆想让我们彻底试验的装备。他们频频念出的名单,几乎全是我们想要的,从战地口粮、防晒油到防水睡袋应有尽有。这全是我们想要却不敢要求的东西。然后他们带我们走了一圈去看这些物品。我们尝了精制的特制口粮;试了即便浸在水中也照样正常工作的机器。新式气化煤油炉、水桶、橡皮袋和特制橡胶靴、炊事用具和水上漂的叉子以及探险队所需的一切。

我看了看赫尔曼。他那样子像透了被一位富有亲戚带着逛商店的垂涎欲滴的孩童。上校在前面领路,让我们看了这些好东西,看完之后,参谋人员已记下了我们所需的一切。我满以为已大功告成,想立即跑回饭店的床上躺下,从从容容地把整件事情细细想一遍。不料,此时魁梧友善的上校突然说:

“好了,现在我们必须回去和领导人商量一下,能否把这些东西给你们,要由他来决定。”

这话如同从天而降的一桶冷水把我打蒙了。我们还要从头再费一番口舌。天晓得这个“领导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位领导是一个严峻的矮个子。我们进办公室时,他用尖利的蓝眼睛坐在写字台后打量我们。他让我们坐下。

“这些先生有什么需要?”他厉声质问路易斯上校,眼睛直盯着我看。

“哦,几件小玩意儿。”路易斯连忙答道。他简单介绍了我们到此的目的,这位负责人认真听着,他几乎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