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沉湎(2)(第2/2页)

到这个时候,我已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了,可那女人似乎热情很高,三下五除二地扒下自己的衣服,赤条条地朝床上仰面一躺,那神色则是“快来呀”的,十分迫切。然而我却不行了,看着她雪白的身子,茂密的绒毛,还有那高高的鼻子,深凹的眼窝,我自己的那个东西已经缩得要找不到了。可那女人却不肯放过我,鼻子里哼着小调,一手捉住了我的小宝贝,说句良心话,那女人该是尽心尽力了,不断地想将我的精神逗起来,最后还将嘴巴去捣鼓了好一会,但我是关键时刻银样蜡枪头,无论如何也没能振雄风。结果,我钱是照付,事情却一点也没有做,便灰溜溜地回去了。从那以后,我对外国女人,特别是西欧女人就开始敬而远之了。

回想起来,那天我没能成功的原因,表面上也许是看到狗在床上拉屎,那女人一副纯粹的生意样子,但实际上也许还是我本人的问题,作为一个男人,我的生理上或者说心理上是存在着某种潜在的毛病和缺欠的。

那么,要是有人问我,怎样的女人我才会有兴趣呢?我想大概便是与那些西欧女人截然相反的身材小巧,纤弱文雅,再显得有些忧郁不展的女人,对我来说也许是会适合的吧。但是偶然找一个女人消消闲,这样条件的女人,也只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了吧。

也许会有人说我提这样的条件太挑剔了,但在我来说实在不是,即使是临时一夜的露水夫妻,像那西欧女人,那么高大的身材,那么直截了当的性格,我实在是甘拜下风的。有人说对女人的选择,便可看出一个男人的性格和脾气,这一点我是相当赞同的。

本来,男人大多是喜欢女人温柔顺从的,我也正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对女人的要求是她首先得顺从自己,这样才能煽起我男人的雄风。用比较庸俗的语言来说的话,男人与女人的关系就是虐待与被虐待的关系,这才符合男女本来的自然属性。我敢保证,大多数男人都会认同我这个观点。但现代社会这又不能在大庭广众面前说出来,这样便会被人认为破坏男女平等,提倡大男子主义,而遭到公众,特别是女性们的厌弃的。

总而言之,男人喜欢怎样的女人的问题,朝深处探究下去,我决不是故弄玄虚,实在可以说是一个阶级性的问题。也就是说,表面上看去只是极其简单的男女性爱关系,实际上是包含蕴藏着十分深刻的阶级关系的。男人只有当他感到自己是居高临下的领导阶级时,才会显示出他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本性来。

另外,男人的情欲受对方女人的情调和资质的影响也是很大的,这种精神性的因素过分地强调,便会使男人变态。现实中那些偏爱女人身体的某个部位,胸脯啦,下身啦,甚至是内裤啦,这样的男人也是存在的。这当然应说是非正常的了。

总体说来,我还是属于正常的男人,理想中的女人,要美貌,要有格调,要有气质,最好脾气有些高傲。这样说,用刚才阶级性的标准来衡量,也许我有些女人的味道了,不过我希望的“高傲”实在是有限的。试想在美貌、气质之外再有一点点的高傲,这样的女人难道不是最高级的吗!

如此标准看来,我明白月子其实是我最理想的女人了。美貌,不用说了,她从小长在富贵人家,气质、格调也是无可挑剔的,更难得的便是高傲,这也是她与生俱来的。所以自从我认识她,每当我与她在一起时,我便会感到自己男人的火焰总是烧得旺旺的。

但是,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不,肯定应该是不幸的,我与月子从相好到结婚,在性关系上一直是非常不尽人意。两年了,我终于明白,我理想中女人的素质,月子只具备一半,即大庭广众之前是让人感到羡慕的好妻子;另一方面在人背后,月子却不具备使我感到男人的尊严和幸福的品质。可以说我爱月子,其实只是爱自己的虚荣心,真正的爱的欢乐与幸福却一点也没得到。

于是作为丈夫,我便开始产生不满,开始失望,开始问自己到底为了什么才结婚,于是深深的爱便也就转变为深深的憎恨,以致做出了极端的事情来。

现在月子已幽禁在了红城堡里了,她受的调教,我也十二分地领略到了。特别是那几天的录像,使我感到自己也受到了莫大的蹂躏,但是我却无能为力了。这种痛苦的煎熬,我的心真是难受极了。

然而,星期一我去红城堡时,心里又下定了决心了。这便是对城堡中的一切行为不加干涉,不管好坏,既然将月子托付给了他们,就只有任他们的意愿做。现在如要反悔,月子将会回到原来状态,这是Z先生威胁我的话,他具体指什么,我也不太明白,但现在将月子带回日本去,我自己也知道问题会有不少的。

据我的医生朋友介绍说,Z先生们是法国少有的有闲阶级,他们自诩是一群伟大的改造家,专门改造那些患性冷淡症的妇女。事实上,他们中间也确实有不少医生、律师,以及宗教人士,不仅是对肉体,就是对人的精神,他们也自信能将其改造过来。这可以说是他们的兴趣,而且还有可观的利润,但是否真正能将月子改造过来,我还是将信将疑的。Z先生在电话里说这是他们的“工作”,对此我是不能十分理解的,然而他们也许确实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充满着信心,并将其作为一种“工作”来对待的。

总而言之,现在已无法对他们怀疑还是不信了,事到如今,我只有沿着他们铺设的轨道朝前走去了。

星期一晚上,约好了是十点钟的,七时过一些我便从宾馆出发了。我已经彻底地无所谓了,所以一路上没有了胡思乱想,心情平静地握着方向盘。

从巴黎到卢瓦尔,上A10号高速公路朝南,晚秋的气氛浓浓的,夜里也能看到路旁光秃秃的树干,连杂草也都变得枯黄无生机了。夜里天气更加寒冷,使人领略到了暮秋肃杀的气氛,但是我的心却坦然得很。

这样走了有两个小时,车子下了高速公路,便能看到那条卢瓦尔河了。依然是厚厚云层的夜空下,那河水切开着黑黝黝的农田朝前伸展着,树上的叶子照例是落光了,白杨树似一个个幽灵站立在黑啼中。

汽车从这些树边穿过,跨过了泛着白光的卢瓦尔河,再上一道坡,便能看到红城堡了。一个月前,这一带还是绿意浓浓的,可现在也不见一片树叶,这样小丘上的城堡就更显得突兀高耸了。

我还是在吊桥边上的沙石空地上停下了车子。走到哨所边,里面马上出来一个小伙子,问了我的名字便说了声“去吧”,手指着吊桥放我过去了。这小伙子以前好像见过的,他也好像知道我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