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调教(6)(第2/2页)

电话铃声响起了,正是我在被窝里痛悔不已之时。

我胡乱擦了一下泪眼,抖抖擞擞地伸出右手,去拿床头柜上的电话。

这一定是城堡里的魔鬼来电话了,我已是他们的同犯,已无法摆脱他们的纠缠了,我这么想着将话筒放到耳边,嘴里不耐烦地说道:“怎么啦!”然而话筒里突然传来的却是日语。

“是克彦吗……”

我不由“啊?”地没有反应过来,马上急切地反问道:“是爸爸吗?”

“还在睡觉吗?”

“不……已经起来了。”我慌忙地从床上跳了出来,又一次将话筒贴近了耳边,这时只听见电话里传来岳父带有歉意的话音:

“你那里现在是早上吧?”

“是的,日本呢?”

“傍晚五点了,想想你该起来了。”

与岳父对话,是前天在戴高乐机场分手以来的第二次。昨天在去城堡之前,我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情况还是老样子。

“现在情况怎样?”

这是不用说的,昨天电话后,现在又过了一天,岳父的意思是不言而喻的。我为了使自己的心绪镇静下来,稍微地沉默了一会,然后有意使语调显得神密兮兮的,轻轻说道:

“其实,我也想给您打电话呢。”

“有什么消息啦?”

自从月子进了城堡后,我一直都在找机会,现在看看时机成熟,于是便赶紧地说道:

“今天一早,劫持者总算来电话了……”

“真的……”

岳父紧张的心情,电话里也能感觉得到:

“他们,说什么啦?”

“让我放心。说月子在他们手里。”

我现在又回到了原来的我了,按照原来的计划扮演起最卑劣、最毒辣的角色来:

“还说生命倒是不要紧……”

“克彦,你是说月子不要紧……”

一边的岳母突然大声地插进话来,我不由得心里一惊,赶紧重新握紧了一下手里话筒:“是的,看来是不会有问题了。不过,你们不要激动,这只是他们对我讲的……”

早就想好了的台词,现在果然十分地奏效。

“这事绝对不能对外人说,无论是谁……”

这次电话里传来的是岳父的声音:

“你这么说,月子是没有危险了?”

“劫持者是这样说的,不过他们说如果我们报警或与大使馆联系,他们将不保证月子的生命安全了……”

最后那几个字我是有意加重了语气的:

“这一点,请你们也务必记住。”

岳父不知是否同意了,电话里沉默了一会:

“劫持者是知道你住的宾馆的吧。”

“好像是月子告诉他们的,要他们与我们联系……”

我胸有成竹地回答着。

“那么,他们是什么目的呢?”

关键的问题了,我有意咳嗽了一下,压低嗓子,用一种忧伤的声音说道:

“好像是为了钱。”

“为了钱……”

“如给钱,他们就放人。”

“他们说了要多少吗?”

岳父的声音有些愤怒,于是我用一种劝慰的口气接着说:

“没说清楚多少。”

“可是,他们不是要钱吗?”

“是的,但他们似乎先是来探探我们的口气,看看我们的动静,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什么动静,我不去对人说就是了。”

“这太感谢了,这样的话,我想马上会有消息来的。”

“你不能主动与他们联系吗?”

“他们不告知我电话号码。不过,有一点可以放心了,月子在他们手里,没有生命危险,你们也可放心一些了。”

电话里又陷入了沉默,一会传来了岳父近乎呻吟的声音:

“钱,我会准备的……”

“对不起了。”

我点头表示抱歉,可脸上不由得喜形于色了,看来,我要向Z先生支付的钱款是有着落了。当然,从一开始这就是我盘算好了的,要不这100万法郎,我怎么能拿得出呢。我也曾与Z先生交涉要求便宜一些,但他说这数目是保证月子在城堡里生活舒适,以及对她的调教圆满成功的最低价格了。

这价格是昂贵还是便宜呢,我也心中无数。100万法郎,相当于日元1500万,据他们说,教育的期限最少要三个月,这样算来,每个月的费用该是500万。这样一笔巨资,我当然是绝对拿不出的,所以当时我曾犹豫不决,但Z先生的一句笑话却提醒了我,这就是:“作为绑架人质的赎金,是够便宜的了。”

这是什么意思呀,我当时怔了一下,但马上领悟了,为了女儿,岳父是肯出这笔钱的。不要说是1500万,即使是1亿元,岳父也是出得起的。而且,作为绑架人质的赎金,1000万、2000万还不如1亿元来的真实。如果岳父真的拿出1亿元来,我就相当地游刃有余了。不但不愁支付Z先生的费用,而且日本、巴黎来来回回地看望月子的费用也绰绰有余了呢。

于是我便下定了决心,将自己的存款几百万再加上向医院院长及朋友借了些,凑足100万法郎的钱,付给了Z先生。当然,心里是有些担心他们拿了我的钱便偷偷逃走,但想到给我介绍的是伦敦名医,又是在波尔多拥有葡萄酒厂的资本家,于是便相信了他。而且,不久又知道,Z先生本人也是非常有钱的资产者,与介绍我的医生一样,都是欧洲上流社会的名流。他们的理论是,要在世界上干最好和最恶的事情,就必须要花费最高的代价!

现在好了,电话里岳父已答应出钱,我不由得感到肩上一轻松,对着话筒温和地说道:

“总之,月子会回来的,你们放心好了。”

我当然是可以这样说的,而且还可以保证三个月后月子会平安无事地回到东京。但是,那时的月子是否与以前一样,我却是不能保证的,我能保证的,只是月子能够回日本。

“那么,一切就交给你了。”

“克彦,都靠你啦。”

电话里,岳父与岳母殷切地关照着。我听着两位老人有些嘶哑的声音,使自己的语调显得非常有信心,回答道:

“不要紧的,你们放心好了。”

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为自己的弥天大谎和干的坏事而感到有些惶恐,然而,与此同时,又有另外一种心情油然升起,就是为自己的胆识和智慧感到暗暗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