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6章 干爹救我(第2/3页)

张鲸笑道:“听闻几位大人要亲自提审咱家这不成器的干儿子,故而就亲自押着他来了,不知道他犯了什么大罪?”

申时行笑着道:“不过问话而已。”

申时行对杨巍道:“既是张公公来了,我们继续廷议,来人再搬一张椅子来。”

张鲸道:“不必了。”

说着张鲸坐在萧玉的位上,萧玉候在一旁。

这时候,张鲸看向张绅道:“一会问话,阁老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若有一句假话,咱家第一个饶不了你。”

张绅见位子上一排绯袍大僚,本是心底打鼓,但有了张鲸这句话,顿时腰杆挺了几分。

申时行朝孙丕扬点了点头。

但见孙丕扬上前道:“来人可是锦衣卫百户张绅?”

“废……”张绅本欲泼皮,但见正气凛然的孙丕扬当下将下半字吞下去道,“小人是。”

“本官问你,为何当初传你多次不至?不将大理寺的牌票放在眼底吗?”

面对孙丕扬的质问,张绅牙齿发颤,心想听闻这孙匹夫六亲不认,我落到他手上是完了。

“为何不说话?”孙丕扬厉喝。

“孙大人,你这么说话将我干儿子给吓住了。”

众大员都看向张鲸,但见张鲸好整以暇地笑了笑。

申时行沉默了一会道:“孙廷尉,不要为难张绅。”

有了张鲸撑腰,实令张绅释了口气,卸去了肩头千斤重担。

张绅道:“回孙大人的话,我这几日都在东厂办事,哪里有空……”

“张绅,你敢藐视大理寺牌票?”

张绅向张鲸拱手道:“大理寺牌票当然了得,但在下在东厂公干,不知东厂督主的谕令比牌票如何?再说我今日不是来了吗?”

孙丕扬问道:“本官问你本月十六,你是不是去了甄府?”

“哪个甄府?”

“连你的表姨夫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吗?”

“哦,我记起来了,确实去过。”

“当时甄府姑爷林延寿在场吗?”

……

孙丕扬与张绅你一言我一句,待问及张绅代张鲸向甄府索贿之事时,张绅却一口否认。

“绝无此事,当日我就喝了酒就走,根本没有提及此事。”

“这里有甄府一家,以及林延寿口供作证!”

“那是为了给林延寿脱罪!在下要向大理寺倒控甄家藐视律法,为女婿洗罪!”

这时候张鲸发话了道:“孙大人,你说我干儿子有罪,但口说无凭四个字,在座的都知道。但是这一万两千两银子却是真的,是林延寿行贿都知监的高淮的,实证在此,无可抵赖,你不去查高淮,倒是查到我干儿子身上作什么?”

说到这里,张鲸走到了台阶下三个大木箱子前,敲了敲道:“一万两千银子,这林延潮一名四品官官俸几何?要当一百年的官,才能凑齐这么多银子吧?”

“还行贿宫中权宦,还是皇上身边的人?孙大人,罪证确凿你不查,反而查到别人,你是不是有意包庇何人?或者为人脱罪?”

张鲸走到孙丕扬面前,审视这位三品文臣。

孙丕扬挺直了腰杆道:“正是因为涉及宫中两位贵官,故而此案本官才不得不慎!”

张鲸则厉色道:“慎重?何来慎重?断案就应该从严从速,你身为大理寺卿,第一个拿问的应该是翰林学士林延潮,然后由皇上处置都知监高淮。”

“这么多年大臣,还要我教你断案?难道这白花花的银子,你看不懂吗?难道银子是假的吗?”

说着张鲸从箱子里抓了两锭银子在手,一把掷在孙丕扬的身上。

众官员都是色变,张鲸也太跋扈了吧,居然敢如此侮辱一名三品大员,何况此人还是九卿。

这时陡然狂风大作,吹得午门广场飞沙走石。

乌云掠过,遮得天地无光。

疾风之下,孙丕扬将背重新挺直。

但见孙丕扬捂住胸口点点头,一字一句满是倔强地道:“张督公问得好!”

说完孙丕扬从地上捡起两锭银子道了一句:“公公请看!”

说完孙丕扬将两锭银子相互对砸。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众人但见这锭银子居然裂了!

孙丕扬掰开银子,但见里面裹着乃是实铅。

银子是假的?

这一个念头,同时在所有人脑子里炸开。

张鲸色变,他不敢相信此事,拿起银锭一掰,但见银子掰作两断,银子当中真是黑如墨的实铅。

“这银子真是假的?”张鲸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张绅绝望道:“不可能!”

顿时张绅抢到了木箱子边,连掰数个,里面都是实铅,他又将银子朝木箱上砸去口中喃喃地道:“银子怎么是假的,怎么是假的?”

但见孙丕扬转过身来,面对诸位大员道:“诸位,这确实是伪银,里面都是实铅。三个箱子都是如此。”

张鲸额头汗水滴落,他感觉有一个很大的阴谋,一个很大的局在等着自己。

这时候萧玉来到箱子向张鲸道:“不可能,老祖宗,方才我与诸公都验看过了,这银子是真的,户部尚书,户部尚书宋大人,你方才看过的不是?”

宋纁则点点头道:“方才那锭确实是真银,但为何突然变成假银,这我就不知了。”

孙丕扬道:“宋大人,方才那锭确实是实银,这箱子表面本来也放了几锭真银用以瞒天过海!”

萧玉目光一亮道:“好个孙丕扬,你居然敢陷害老祖宗?对了,是你将银子调包了?真银换上假银?”

孙丕扬摇了摇头道:“本官哪里有这本事,这银子一收缴刑部即刻查封,然后移交至大理寺,这刑部,大理寺的封条,你不是都看过了吗?方才确认无误了吗?”

“那你如何知道银子是假的?你验看过说明你偷偷拆开封条?”萧玉急道。

孙丕扬道:“问得好,此事来龙去脉,本官也是昨日方才得知,从一开始林学士就没有想行贿,他觉得张绅借助此事来陷害于他,故而他让其兄长林延寿用伪银替作真银运去。”

“果真这三箱子银子被查封,所以伪银即证实了他的清白。昨日林延寿将此事告知了本官,请本官将张绅拿下,但张绅身在于东厂,本官自知凭着一己之力无法拿人,就今日在百官面前作了一个局请张绅到此。”

张鲸,张绅都是面色如土。

刑部尚书李世达道:“原来如此,不过孙廷尉犯事断案讲究实据,你说林府设计请君入瓮,除了这三箱子伪银,还有没有其他实据?”

“当然有,列位若是没错,第三个箱子底下有一封控状!”

孙丕扬示意下,众人将箱子里伪银取出,果真从箱子底部找到了一封状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