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7 监听 1972-1974年 第五十二章(第2/7页)

助理点点头说:“总统致力于黑人议员的发展,蒂普·奥尼尔同意让你进情报委员会。”蒂普·奥尼尔是众议院多数党领袖,有权授予专门委员会的席位。

乔治说:“我愿意尽我所能为总统服务——可怎么会是情报委员会呢?”

联邦调查局和其他情报机构向总统和五角大楼报告。但在理论上,它们却需要国会的资金投入,受到国会的授权和控制。为了安全起见,控制权被授予了两个情报委员会,一个在众议院,另一个在参议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助理说,“情报委员会的议员一般都是倾向于军方的保守人士。你在越南问题以及中央情报局在水门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问题上抨击过五角大楼。可这正是我们需要你的原因。当下这些委员会起不到监督作用,只会跟在后面鼓掌。能容忍杀戮的情报机关本身就是杀人凶手。所以我们需要能提出尖锐问题的人进入众议院情报委员会。”

“情报界会被吓坏的。”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助理说,“在经历了尼克松时代所扮演的不光彩角色之后,情报界是要重组一下了。”这时助理把目光投向舞池的另一头。循着助理的目光望去,乔治发现卡特总统正要离开。“我必须得走了,”助理说,“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吗?”

“不需要,”乔治说,“这个委员我当!”

“让我当教母?”玛丽亚·萨默斯问,“你是认真的吗?”

乔治·杰克斯笑了。“我知道你不怎么信教。其实我也不怎么信教。我去教堂是为了取悦于我的母亲。维雷娜过去十年只进过一次教堂,那是在我们结婚的时候。但我们都想让你当我们孩子的教母。”

乔治和玛丽亚在国会山一楼众议员餐厅的著名壁画《康沃利斯请求休战》前吃午饭。玛丽亚吃的是肉馅卷,乔治吃色拉。

玛丽亚问:“孩子什么时候出生?”

“大概还有一个月——应该是在四月上旬。”

“维雷娜感觉怎么样?”

“很不好。不是昏睡就是对我发火。她还感觉很累,总觉得非常累。”

“这种症状很快会过去的。”

乔治回到了刚才那个问题上:“你愿意做我孩子的教母吗?”

玛丽亚仍然避开了这个问题。“为什么要我当?”

乔治想了想。“我想是因为我信任你。除了我的家人以外,我想这世上我最信任的也许就是你。如果我和维雷娜因飞机失事而亡,我的父母老迈或者死去,我确信你会以某种方式把我的孩子照顾好。”

玛丽亚显然被感动了。“听你这么说真是太好了。”

乔治觉得玛丽亚也许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但是他不会把这种话说出口——乔治估计玛丽亚应该有四十四岁了——这意味着玛丽亚可以把过剩的母爱垂注在朋友的孩子们身上。

玛丽亚像他的家人一样。乔治和玛丽亚的友情快有二十年了。玛丽亚仍然每年数次去探望杰姬。和格雷格一样,列夫和玛伽也很喜欢玛丽亚。认识玛丽亚的人都很难不喜欢她。

乔治没有把自己的这些想法告诉玛丽亚。他对她说:“这对我和维雷娜意味着很多,希望你能同意。”

“维雷娜真的希望我做你们孩子的教母吗?”

乔治笑了。“是的。她知道你我之间曾经有一段恋情,但维雷娜不是那种爱吃醋的女人。事实上,她很敬佩你在事业上达到的成就。”

玛丽亚看着壁画上身穿十八世纪大衣和靴子的将军和士兵说:“好吧,我就像康沃利斯将军一样投降了。”

“谢谢你!”乔治说,“我很高兴。这种时候我本该喊上瓶香槟庆祝庆祝,但我知道你工作时是不喝酒的。”

“也许在孩子出生的时候可以喝一点。”

女侍收走盘子,他们又要了咖啡。“国务院的情况怎么样?”乔治问。玛丽亚已经是国务院的大人物了。她现在的职位是国务院的副助理国务卿,一个影响力比名头大得多的职位。

“我们正在试着弄清楚波兰发生了什么,”她说,“这并不简单。我们认为波兰共产阶级政党统一工人党内部存在许多针对政府的批评。工人很贫穷,精英阶层权势太大,‘对共产主义的成功宣传’只能让老百姓意识到失败的现实。事实上,去年波兰的国民收入都下降了。”

“你知道我进入众议院情报委员会了吗?”

“当然知道。”

“你从情报机关得到重要信息了吗?”

“得到了一些,但在我来说,现在的信息还远远不够。”

“你想让我在委员会里打探消息吗?”

“那再好不过了。”

“也许我们还得在华沙增加几个情报员。”

“我也这样想。波兰会非常重要。”

乔治点点头。“梵蒂冈选出了一个波兰教皇时,格雷格也这么说。而且他经常是对的。”

四十岁时,坦尼娅对自己的人生越发不满意了。

她问自己接下来四十年该怎么活,觉得不能把生命浪费在追随瓦西里·叶科夫上面。坦尼娅冒着失去自由的危险,把瓦西里的天才展现在世界人民面前。但她自己什么都没得到。是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坦尼娅心想。但该怎么打算,她却一点都不知道。

她的不安在列昂尼德·勃列日涅夫的回忆录获得列宁文学奖的庆祝会上到达了顶点。这个获奖结果非常可笑:苏联领袖的这套三卷本自传既不真实,也不流畅,甚至都不是勃列日涅夫自己写的,这套书由影子写手为他代笔。然而,苏联作家协会却把颁奖看成了一个举办聚会的机会。

去聚会以前,坦尼娅把头发扎成了非法录影带《油脂》中奥利维亚·牛顿-约翰的马尾式。新发型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让她鼓起劲来。

离开政府公寓大楼的时候,她在一楼大堂里碰到了哥哥,把自己要去颁奖聚会的事告诉了德米卡。“你看好的戈尔巴乔夫作了篇虚情假意的演讲,盛赞了勃列日涅夫的文学天才。”

“米哈伊尔善于把握拍马屁的时机。”德米卡说。

“你最好能把他弄进中央委员会。”

“他已经得到了喜欢他的安德罗波夫的支持,”德米卡解释说,“我只要让柯西金相信戈尔巴乔夫是天才的改革者就行。”安德罗波夫渐渐成为了克里姆林宫保守势力的头子,柯西金是改革派的代表。

坦尼娅说:“能让两边都同意,那就厉害了。”

“他是个非同寻常的家伙。尽情享受你的聚会吧。”

聚会在作家协会简朴的办公室里举行,组织者设法弄来了几箱巴格拉季昂,格鲁吉亚香槟。在酒精的作用下,坦尼娅和她的塔斯社上司彼得·奥普特金大吵了一架。没人喜欢不是记者的政治委员奥普特金。但因势力大,这样的社交聚会必须邀请他。他揪着坦尼娅的衣领谴责道:“教皇的华沙之行真是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