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6 花朵 1968年 第四十一章(第4/10页)

兴许两者都有!

“没有哪个女孩告诉过我这些。”说着他把大麻烟递还给杜杜。

瓦利感到一股不可抗拒的性冲动。杜杜同样感觉到这种冲动,还是仅仅在戏弄他?

杜杜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扔在烟灰缸里。“大多数女孩比较害羞,不好意思说自己喜欢怎么样,”她说,“事实上一开始吻都太过了。其实……”说着杜杜直视了瓦利一眼,瓦利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也已经情不自禁了。她压低嗓门说:“其实,你只要往那儿呼气,就能让她颤抖。”

“哦,我的老天!”

“隔着内裤那层棉布呼气效果会更好。”杜杜说。

她轻轻地动了动,终于分开双腿,瓦利看见她的短裙里面穿着条白色内裤。

“太美了。”瓦利沙哑着嗓子说。

“想试试吗?”杜杜问。

“是的。”瓦利说,“求你。”

加斯帕·默里回到纽约后去见了萨尔兹曼夫人,她安排他去面试电视新闻节目《今日》的调查员,进行面试的是赫伯·古尔德。

加斯帕和两年前的立场完全不一样了。两年前他刚从学校毕业,急切地想得到一份工作。但那时他还是个菜鸟,没人欠他什么。而现在,他是个拿生命作赌注为美国而战的复员军人。随着年纪的增大,他的心胸也更开阔了。更重要的是,没去参战的人都会觉得欠他些什么。于是,他便顺理成章地得到了这份工作。

刚复员,加斯帕的感觉非常怪。他完全忘记冷天是什么样。上班时的正式穿着也常会让他困扰:除了必备的西装、纽扣领的白衬衫,还必须系上领带。脚上的牛筋底皮鞋是如此之轻,加斯帕常会产生打赤脚的错觉。从家里到办公室的路上,他不时会查看人行道两边,看看有没有地雷。

另一方面,他也非常忙。平民生活很少有军队里那些令人焦躁的冗长等待:等待上司下命令,等待转移,等待敌人。从上班的第一天开始,加斯帕就不断打电话,不断查文件,不断到图书馆找资料,不断对采访做着各种准备。

初进节目组时,加斯帕稍稍吃了一惊。他在学生报时的对手萨姆·凯克布莱德也加入了这个节目。萨姆不用去越南作战,已经是个羽翼丰满的记者了。加斯帕厌恶地发现,自己必须为萨姆镜头前做的报道进行许多调研工作。

加斯帕调研时尚、犯罪、音乐、文学和经济方面的新闻。他调查了姐姐出版的畅销书《冻伤》及其不知名的作者,根据写作风格和坐牢经历揣测,这部小说大约是苏联某位持不同政见者所写。最后他得出结论,《冻伤》应该是世人没有听说过的无名作家写的。

接着,他决定对令美国人瞠目结舌的越共“春季攻势”做个专题。

加斯帕仍然对越南很生气。他的怨气像带着湿气的炉火一样郁结在心底。他什么都没忘记,尤其没忘记揭露对美国人民撒谎的人的誓言。

二月的第二周,战势开始平息以后,赫伯·古尔德让萨姆·凯克布莱德做一个战争进程的总结报告,评估这次攻势在多大程度上改变了战争的走向。萨姆向包括调查员在内的整个团队参加的编辑会议提交了他的总结报告。

萨姆从三点说明春季攻势对北越来说是失败的。“首先,共产党军队对这次攻势下了死命令:‘奋勇向前夺取最终胜利。’我们从被俘的战俘那里得到了这份文件,但这个目标并没有实现。第二,尽管战争还在霍尔和溪山进行,但越共连一座城市都保不住。第三,他们损失了两万人,一点战果都没有获得。”

赫伯·古尔德环视四周,看看有没有人要发表意见。

加斯帕是这个团队中的新人,但他忍不住不说话。“我有个问题要问萨姆。”他说。

“加斯帕,你说吧。”赫伯吩咐道。

“你他妈的住在哪个星球啊?”他气势汹汹地问。

参会者被他的粗鲁惊呆了,一时间没人接得上话。沉寂片刻之后,赫伯和颜悦色地问:“加斯帕,许多人对这个结论持怀疑态度,但我想请你说出原因——别带那么大怨气可以吗?”

“萨姆刚才给我们展示的是约翰逊总统对春季攻势的评论。我们这个节目何时变成白宫的宣传工具了?我们难道不应该挑战政府的观点吗?”

赫伯没有否定。“你准备如何挑战?”

“首先,我们不能仅从字面意思理解从俘虏那儿得到的文件。普通士兵手里拿着的文件不太可能是敌人的战略目标。我有那份文件的准确译文:‘战胜一切艰险困难,展示我们大无畏的革命英雄主义。’这不是战略,而是激励士气的宣告。”

赫伯问:“那他们的目标是什么呢?”

“展示他们的力量和能力,以此挫败南越政府军、美军和美国人的士气。达到这个目的他们就得逞了。”

萨姆说:“他们没有取得任何一座城市。”

“他们不需要占领城市——他们已经在那儿了。你觉得他们是怎么包围西贡美国大使馆的?他们不是跳伞进去的,而是大摇大摆走过去的。他们也许本来就住在相邻的街区。他们不占据城市是因为他们已经在那儿了。”

赫伯问:“萨姆说的第三点伤亡人数有什么问题吗?”

“五角大楼关于敌军的伤亡人数没有一次是可信的。”加斯帕说。

“如果我们的节目能告诉美国民众,政府在对所有人说谎,对节目来说将是一个相当大的飞跃。”

“从林登·约翰逊到在丛林里巡逻的所有人,都在这个问题上撒谎,因为他们需要夸大敌人的死亡人数以表明他们的正确性。但我去过那儿,所以我知道真相。在越南,只要是死人都会被当作敌军的死伤数。往一个防空洞扔个手雷,杀死里面的所有人——两个女孩、四个妇人、一个老头、一个婴儿——在官方报告里,这就算杀死了八个越共。”

赫伯有所怀疑:“我们怎么能验证你说的是事实呢?”

“问任何一个老兵就知道了。”加斯帕说。

“这很难让公众相信。”

赫伯很清楚加斯帕说得没错,只是对持有如此强硬的立场心有顾虑。加斯帕察觉到赫伯就要被说服了,他说:“你看,我们派第一支地面部队到南越至今已有四年了。在这四年里,五角大楼那边捷报频传,《今日》不断把胜利公告发布给美国民众。积累了四年的胜利,敌人怎么还能深入南越首都的中心地带,包围美国大使馆呢?请你们正视现实,可以吗?”

赫伯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加斯帕,如果你对了,萨姆错了,那我们该如何报道呢?”

“很简单,”加斯帕说,“主题是政府在春季攻势上的诚信。去年十一月,副总统汉弗莱告诉我们,美军正在越南节节胜利。十二月,帕尔默将军声称越共已经被击败了。今年一月,国防部长麦克纳马拉告诉我们北越方面已经失去了战斗的意志。另外,威斯特摩兰将军还亲口告诉记者,越共无力发动大规模攻势。公布了这么多好消息以后,他们却在一夜之间攻击了几乎每座南越的主要城市和重要乡镇。你说,这让人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