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快从梦里醒过来好吗

我是宅斯。

我的人生极其平淡,6岁上小学,22岁大学毕业,父母健在,工作稳定。

我觉得我会像众多热血漫画中的路人甲一样安静平庸地过完这一生。直到这一天的到来。

这天夜里我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习惯性地刷着朋友圈,在众多旅游照微商广告中,一张奇怪的图片夹杂在其中,引起了我的注意。

图片的内容是几行字:

“如果你正在读这句话,你已经昏迷快20年了。我们现在正在尝试新的治疗方案。我们不知道这段信息会出现在你梦境的何处,但是我们真心希望你可以看到。请你赶快醒来好吗?”

发这张图片的好友,我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微信里好几百人,大多数人都是一面之缘,加上微信之后就从来没有聊过天。

但这张恶作剧图片实在是有意思,反正我躺在床上也无聊。

我下意识地点开他的头像,想和他讨论一下如果图片所讲的都是真的,那到底怎么样才能醒过来。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系统提示对方并不是我的好友,我翻遍了整个好友列表都没有找到这个人。我怀疑是我记错ID了,当我返回到朋友圈时,这条动态消失不见了。

没错,我清楚地记得这张图片是夹在卖面膜的和卖洗发水两个微商中间的,可现在中间变成了一个猥琐大叔的自拍。

我心头一紧,脑海中浮现了无数个设想,难道是我最近熬夜太多出现了幻觉,又或者是微信系统出现了bug。

不管怎样,我现在才26岁,如果按照图片所说,那岂不是我6岁就开始昏迷了。

我摇摇头,打算赶快忘掉这件事情,毕竟第二天还是要继续劳作赚钱。要睡觉了,我把枕头弄圆,伸手去关灯。

当我手指触碰到开关时,突然传来一股电流,整个人动弹不得。意识游离在清醒与模糊之间,我眼睛所看到的画面像是被刀硬生生切成了两半,一半是我现在所处的房间,昏暗的房间里,台灯不断闪烁;另一边,则是很陌生的场景,一个银白色的天花板,一个玻璃透明罩将我笼罩在内,周围不断有走动的人影。我想进一步看清楚时,这半画面突然消失,紧接着我的意识彻底陷入模糊,晕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我发现我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的女朋友秋白十分紧张地在我身边照顾我:“早就警告你床边那个台灯漏电,让你换掉,可你偏偏这么懒。”

我的女朋友秋白算是女神级别的女生了,我一直不肯相信她会和平庸的我在一起,我一直很珍惜这段感情,把它当成上天给我的恩赐。

我问秋白:“我现在是醒了,对吗?”

秋白:“当然,double D医生说你没多大问题了,今天就可以出院。”

“double D?”

我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脑海中信息流不断闪过。最后终于想起,那条消失的朋友圈动态,发布那张奇怪图片的好友ID就是“double D”。

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医生在哪里?我想见一下他。”我拔掉针头,走下病床问秋白。

秋白跑过来把我按到床上,嘴里碎碎念:“人家医生这么忙,你找人家干吗啊?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你在这儿等我哈。”

说着,秋白挎着包,轻巧地走出了病房。

时间慢慢流逝,太阳从黄色慢慢变成红色,可秋白还没有回来。

我只好打电话给她。

电话接通,秋白那边传来她十分焦急的声音:“宅斯,我找不到你了。”

除了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我还听到秋白的声音同一时间在病房外走廊里传来。

我笑着走下病床,一边推开病房门一边对着电话那头说:“你这个路痴,我就在这里啦。”

我把头探出房门,可空旷的走道只有几个搀着病人的护士,并没有秋白的影子。

电话听筒又传来了秋白的声音:“不是路痴的原因,是……”

嘟……

通话突然结束,电话这边没了秋白的声音,可走廊这边她的声音还在继续:“不是路痴的原因,是找不到你了,那里没有查到你的信息,你所在的病房也消失不见了,喂,喂,你听得见吗?”

秋白显然是也发觉了电话被挂断了。

她的声音明明就在不远处,可能就在离我5米远的那个灯下。因为我了解她,她着急的时候习惯待在有亮光的地方,可是我就是看不见她的身影。

我对着那边的空气喊道:“秋白,我在这里,听得见吗?”

很显然,她听不见,我只能听见她带着哭腔不断喊着我的名字,然后就是板鞋不断在地板上跑动的声音。我想跟着声音走,可周围病房病人家属的声音太大,几步之后,我就跟丢了。

我掏出手机,尝试着给秋白打电话,奇怪的是,我翻遍了整部通讯录都没有找到她的名字,甚至连之前我们互发的短信也诡异地消失了。

我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我心慌地点开那次旅游时拍的照片,点开后我彻底蒙了。

原本是我们俩亲密的合照,现在却都变成了单人照,每张方形照片,我都挤在一边,原本另一边应该是秋白依偎着我,可现在却是一团空气,身后热闹的景象也变得无比凄凉。

我打电话给我们的共同朋友询问。

“秋白?从来没听你提过呀,你不是一直单身吗?上次毕业旅行也是自己去的。”朋友这样回答。

难道秋白这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听起来就是超扯的20世纪科幻小说的桥段,偏偏发生在了我身上。

这个秋白,我们去年毕业旅行时,遇到山体滑坡,被困在一个山洞里一周。秋白一直在那里鼓励我,说如果两人都活着离开,就可以一起做更多的事,一起结婚,一起养小孩,毕竟我们连死亡都经历过了,应该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可现在,出现了比死亡更令人绝望的事情,我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这两天发生的事都超过了目前我所能理解的范围,如果我是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那一切就能说通了吧,秋白只是我大脑幻想出的一个人物,只有我才能看得到。

这时,一个护士走过来叫住了我的名字:“宅斯,跟我来,齐医生要给你做进一步诊断。”

我瞄到了她胸口的牌子:“康宁病院”。

这是当地一家精神病院,我果然是得了精神病吗?我跟着护士来到了齐医生的诊室。

齐医生是一个满头白发看起来比较仙风道骨的老人,我坐在他对面的凳子上,感受到了极强的压迫感。有一点比较奇怪,屋子里没有任何电子设备,座机电话都没有,墙上的始终都是老式的机械时钟,进来时,我的手机也被护士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