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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上月底启少爷突然打电话给阿春说小妹生病了,实在不凑巧的是,她是在启少爷家玩的时候发病的。启少爷说不能搬动她,就让她躺在那里了。最初弄不清是什么病,也没想到有那么严重,所以我装作不知道。后来赤痢的症状渐渐明显了,但是,我们已经和她断绝关系了,她又病倒在启少爷家由他照料,我们该不该接回来,我一时拿不定主意。阿春很担心,说小妹患的是恶性赤痢,只请了附近一个不足信赖的医生在治疗,治疗也很不周到,加上发高烧和拉肚子,每天都痛苦万分,身体非常衰弱,瘦得像另外一个人了。听了这些以后我仍未理睬,而雪子却未经我同意跑去那里护理她了。所以我也不能置之不理了,到那里一看,真是大吃一惊。

据医生说,像是并发了肝脓肿,果真是那样可能没救了。他一个人也没有把握,说要我们请位专家来会诊。小妹一见我就泪水涟涟地说不愿意躺在那里,希望我把她转移到别的地方去,听那口气像是不愿死在启少爷家里。

据雪子推测,大概是因为那位板仓摄影师的周年忌辰快到了,所以小妹害怕那个男人的幽灵作祟,最近她也曾被梦魇过,也许真有那回事。也许又可能是她不想死在启少爷家里会使你和我们为难。无论如何,那个一向要强的小妹竟变得这样懦弱,可是不同寻常的事。

从昨天起,小妹那张脸可说是一副死相,眼睛发直,脸部肌肉直绷绷的,看了使人毛骨悚然。因此,我想必须体谅病人的心情,决定马上把她接出来,要求启少爷停止和她的一切来往,今天已用救护车把她送进蒲原医院去了。因为有隔离病房的传染病医院都住满了,所以我向蒲原先生讲明了情况,秘密地把她送到他那里住院。现在给小妹治病的是姐姐也认识的那位栉田医生。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万不得已才作了这种处置。姐夫姑且不说,我想姐姐是会谅解的。贞之助也认为这次事出无奈,他也暗自为小妹担心,但直到现在还没去看过她。尽管我认为还不至于怎样,但是万一病危时,我会拍电报通知你,请你有个思想准备,这种事并非绝无可能发生。不过,根据栉田医生的意见,似乎并不是肝脓肿,也不一定处于危险状态,经过基本顺当。说来讨厌,我总觉得这一次栉田医生的诊断说不定是错误的。看小妹的病情和脸色,不禁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愿我这种预感是错误的。

以上啰啰唆唆先把至今为止的情况告诉你了。我马上又要去医院看看。这件事忙得我其他的事都顾不上了,雪子比我更辛苦,这一段时间,她没日没夜地护理妙子,几乎合不上眼,所以,在这种时候你不知我多么倚仗她。

就此搁笔,下次再给你写信。

幸子

四月四日

幸子虽然担心会吓坏单纯善良的大姐,但也希望她多对妙子倾注些怜悯,结果无意中夸大了几分病情,可是,大体上还是如实写下自己的感受。她写完这封信,趁悦子还没回来,又急忙赶到医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