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女冒险家 第三十章 神机妙算(第2/4页)

皇太子一行定于上午十一点到达普拉多,博物馆附近的大街小巷都拦上了绳子,由民防队把守。由于在总统府欢迎仪式上的耽搁,皇太子一行直到临近中午时分才姗姗来迟。先听见自远而近的警报器的呜呜声,后又看见一队开道的摩托车,接着是六七辆黑色豪华轿车鱼贯而来,停在普拉多博物馆的台阶了。

入口处,博物馆馆长克里斯蒂安·马恰达紧张地等候着皇太子殿下的光临。

这天一早,马恰达就已巡视一遍,指示全馆上下必须弄得井然有序,警卫必须加倍提高警惕。馆长对他的博物馆一向感到自豪,他希望给皇太子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

结交上层的朋友总不会有坏处,马恰达想。谁知道呢?说不定今晚我会被邀请去总统府,参加欢迎皇太子殿下的晚宴。

克里斯蒂安·马恰达唯一遗憾的是,他无法阻止那一群又一群东游西逛的旅游者。不过,皇太子的贴身警卫和博物馆的安全警卫还足以保证殿下的安全。一切都已安排就绪。

皇太子一行的参观从楼上正厅开始。馆长向殿下致了热情洋溢的欢迎辞后,便陪同他在武装警卫的前呼后拥下,穿过圆形大厅,依次进入一个个展室。这里展出的是16世纪西班牙画家的作品:胡安·德·胡阿尼斯、佩德罗·马库卡、费尔南多·雅内兹。

皇太子慢慢地走着,眼前一幅又一幅杰作使他欣喜万分。他本人是一位艺术品赞助人,对于那些能栩栩如生地再现过去,并赋以不朽的生命力的画家们,他是由衷地热爱的。他自己没有绘画的才能,因此当他环顾左右,看见那些坐在画架前临摹,希望从前辈大师处掇拾星点天才火花的业余画家,心中又不禁掠过一丝妒嫉。

贵宾们参观了正厅各展室以后,克里斯蒂安·马恰达兴奋地说:“如果殿下允许的话,我将领您去楼下参观戈雅画展。”

整整一上午,特蕾西心烦意乱,六神无主。皇太子没有按预定计划在十一点到达普拉多的事,简直让她张惶失措了。她的全部计划是论秒计算的,而她需要皇太子的到来,使这一切得以运转。

她从一个展室走到另一个展室,尽量混杂在人群中,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不会来了,特蕾西终于失望。我只好把这一切推迟。但就在这当口,她听见街上传来警车的呜呜声。

丹尼尔·库珀在隔壁展室选择了一个有利位置监视特蕾西,他也听见了警车的声音。他的理智告诉他,谁也不可能偷走这博物馆的藏画,但他的直觉又告诉他,特蕾西将试图这样做,两者相比,库珀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他躲在人群后面,又向她靠近一些。他任何时候也不能让她从自己的眼皮了溜走。

此时,特蕾西正站在挂着《港口》的展室的隔壁展室里。她从敞开的展室大门看过去,正好看见驼背的凯撒·波莱达坐在画架前,临摹戈雅的《穿衣少女》,这幅画的旁边就是《港口》。一名警卫站在三英尺以外。在特蕾西这间展室里,一位女画家正站在画架前,专心致志地临摹《波尔多的挤奶女》,竭力去捕捉戈雅的画面上那棕色和绿色的色泽。

一群日本旅游者拥进了展室,他们嘁嘁喳喳,宛如一群异域飞来的鸟雀。时机到了!特蕾西暗下决心。这就是她一直等待的时机。她的心跳得那么响,简直要担心警卫是否会听见。她从日本旅游者们将要经过的路线上闪开,背对着那位女画家后退着。当一名日本男子从她面前走过时,特蕾西仰面往后倒下,仿佛被谁推了一下,正好撞倒了那位画家,她的画架、画布倒下了,颜料也撤了一地。

“啊,太对不起您了!”特蕾西大叫。“让我来帮您收拾。”

当她帮助那惊魂未定的画家收拾时,又故意一脚踩在散落在地的颜料上,展室的地板上顿时一塌糊涂。这一切,丹尼尔·库珀看得清清楚楚,他跑上前来,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可以断定,特蕾西·惠特尼已经完成了她的第一步行动。

警卫冲上前来,嘴里一个劲地嚷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这意外的情况吸引了旅游者们,他们围拢在摔倒的女画家周围,颜料管里的颜料被踩出来,在硬木板地上留下一摊一摊莫名其妙的图形。这简直是大逆不道,皇太子马上就要过来。警卫手忙脚乱,拼命大喊:“塞基奥!到这儿来!快!”

隔壁一间的警卫疾跑过来帮忙。只有凯撒·波莱达一个人待在陈列《港口》的展室里。

特蕾西处于这片混乱的中心。两名警卫使出浑身解数,要把人群从这块被颜料弄脏的地方推开,却怎么也不行。

“叫馆长来,”塞基奥嚷道,“立刻就去!”

另一名警卫直奔楼梯口。怎么搞的!简直乱了套了!

两分钟以后,克里斯蒂安·马恰达来到出事现场。馆长先是大吃一惊,然后大叫起来:“赶快把清扫妇叫到这儿——快!拖把、抹布和地板蜡。快!”

一名年轻助手奉命而去。

马恰达转向塞基奥。“还不回你的岗位去!”他怒吼一声。

“是,先生。”

特蕾西看着警卫冲出人群,回到凯撒·波莱达在临摹画的展室。

库珀的目光始终盯着特蕾西。他一直等着她的第二步行动。可是这第二步行动却始终没出现。她没靠近任何一幅画作,也没与哪个同伙接触。她的所作所为仅仅就是撞翻了画架,把颜料管撒在地上,他可以肯定这一切都是故意的。但是要达到什么目的呢?库珀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她事先计划好的已经发生。他环顾展室的四壁。一幅画也不缺。

库珀跑向隔壁的展室。里面只有警卫和一个鸵背老头,他坐在自己的画架前,临摹戈雅的《穿衣少女》,所有的画作都好端端地挂着。但是,肯定出事了。库珀心里明白。

库珀急冲冲跑到忙乱的馆长那里,他们早先曾见过面。“我有理由相信,”库珀脱口而出,“就在刚才几分钟里,这里的一幅藏画被偷走了。”

克里斯蒂安·马恰达凝视着这个直眉瞪眼的美国人。“您在说些什么呀?果真如此,警卫早就会拉警报了。”

“我觉得这里的一幅真画已经被掉了包。”

馆长报以宽容的微笑。“您说的这一套有一点小小的错误,先生。这里的每一幅画的背面都有防盗装置,一般凡是不知道的。如果谁想把画从墙上取下来,即您所说的掉包,警报器立即会响。”

丹尼尔·库珀仍不满足。“您的警报器是否会被切断呢?”

“不可能。如果谁切断电源,警报器也会响。先生,这博物馆里的藏画谁也不可能偷走。我们的安全措施可以称为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