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心的呼唤(第4/7页)

半小时之后,齐全盛回来了,进门就说:“好啊,月茹,我老齐到底是感动上帝了!”

邹月茹含泪笑道:“齐书记,看你,怎么这么说?我心里从没记恨过你。”

齐全盛道:“月茹,没说真话吧?啊?没记恨我会七年不到镜州来?我那么请你你都不来!还有按摩椅的事,——怎么硬让端阳把钱退回来了?就是重天让退,你也可以阻止嘛!”

邹月茹叹了口气:“齐书记,让我怎么和你说呢?你肯定又误会我们重天了!”却又不知该怎么解释,想了想,苦笑道,“其实你已经说了,有些事情早不是你和重天能把握的了。”

齐全盛心里有数:“我知道,都知道,重天难啊!刚开始办案的时候,重天坚持原则,有人说他搞政治报复,连我都这样想过;现在又有人说他和我搞政治妥协了,反正是不落好!”

邹月茹激动了:“齐书记,我今天就是为这事来的!重天心里再苦再难,都从来不和我说,怕我担心。我是最近才知道实情的:事情怎么闹到了这一步啊?怎么怀疑起我们重天杀人灭口了?重天有什么大问题需要杀人灭口?齐书记,七年前的蓝天股票受贿案是你一手处理的,情况你最清楚,你说说看,我们重天到底是什么人?会收那四万股蓝天股票么?会么?”齐全盛郑重地道:“月茹,你说得不错。重天的为人我清楚,陈百川同志清楚,秉义、士岩同志也都清楚,好人谁也诬陷不了,真相只有一个。关于蓝天股票案的情况,我已经按陈百川和秉义同志的指示认真写了个情况汇报,今天上午专程送省委了,你只管放心好了!”

邹月茹仍疑疑惑惑地看着齐全盛:“齐书记,你……你不记恨我们重天吧?”

齐全盛含泪笑道:“月茹,你说我为什么要记恨重天呢?昨天晚上我还在和雅菊说:重天的党性,人格,政治道德都是我齐全盛比不了的,都是我要学习的!月茹,这是真心话啊!”

高雅菊接了上来,动情地说:“我家老齐还说了,经过这场惊心动魄的风波,总算明白了:在我们中国目前这种特有的国情条件下,要做个无愧于人民,无愧于国家,无愧于政治良知的好干部太难了!如果真让重天这样的好人倒下了,党和国家也要倒下了,天理不容啊!”

邹月茹失声痛哭起来,哭了好一会儿,才拉着高雅菊的手,对齐全盛倾诉道:“齐书记,你也是好人,大好人啊,别人不知道,我最清楚!不说你对镜州的贡献了,不说镜州这些年的发展变化了,就说我自己的感受:七年了,你和我家重天闹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可对我还是那么呵护,那么关心,不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能做得到吗?齐书记,说心里话,我不是没记恨过你,我记恨过,最初两年,看到你我就想起了我家贝贝,就在心里骂你祖宗八代。后来心境渐渐平静了,才客观了,觉得不能怪你,天灾人祸嘛,有什么办法呢?就是我们重天不调离镜州,我没准也会碰上车祸。这才觉得自己有愧啊……”

齐全盛眼中的泪水滚落下来:“月茹,别说了,你别说了,是我有愧啊!今天我也和你交交心:七年前那场车祸也把我的心撞伤了!你是我们市委办公厅的保密局长啊!我和重天矛盾这么深,都一城两制了,你仍是那么忠于职守,没说过一句不该说的话,没做过一件不该做的事!所以,听到你出车祸的消息,我一下子蒙了,当时泪水就下来了!月茹,我齐全盛此生最对不起的一个同志就是你啊!这笔良心债我只怕永远还不清了,永远,永远啊……”

邹月茹和齐全盛、高雅菊在客厅说话时,陈端阳开始处理驾照的事,扯着小司机,和李其昌套上了近乎,一口一个“李哥”地叫着,跟前跟后,闹得李其昌有点莫名其妙。

李其昌怕影响客厅里难得的谈话气氛,走到门外问:“端阳,你怎么回事?看上我了?”

陈端阳笑道:“李哥,还真是看上你了哩!这事我想了,非你办不可!”

李其昌明白了:“我就知道有事,说吧,说吧,看我能不能办!”

陈端阳捅了捅小司机,小司机忙把关于驾照的麻烦事说了。

李其昌听罢,二话没说,马上用手机打电话,找到了市交警大队的一位大队长,让那位大队长查一下,解放路今天谁当班?北岭县一位司机的驾照是谁扣的?说到最后,李其昌挺严厉地批评说:“……你们不要以为这台车挂北岭牌照,又是吉普,就欺负人家,就敢乱扣乱罚!知道上面坐的是谁吗?是齐书记请来的重要客人,我们省纪委刘重天书记的夫人!人家七年没来过镜州了,你们这不是给齐书记添乱么?赶快给我把驾照送来,对那位交警要批评教育!”

小司机兴奋地扯了扯李其昌的衣襟,小声提醒道:“下岗,下岗……”

李其昌根本不睬小司机,挂断了电话,对陈端阳开玩笑说:“端阳,怎么谢我呀?”

陈端阳把手往嘴上一碰一挥,格格笑道:“李哥,给你飞一个吧!”

李其昌也笑了起来:“端阳,进城才几年,城里姑娘骗人的那一套就都学会了?!”

大家忙着做晚饭时,陈端阳把驾照的事悄悄和邹月茹说了,告诉邹月茹,问题解决了。因为当着齐全盛和高雅菊的面,邹月茹不好细问,在桌下轻轻拍了拍陈端阳的手,表示知道了。

虽说准备仓促,晚餐还是很丰盛的。李其昌让机关食堂送了些现成的熟菜来,还叫了一个做上海菜的大师傅来帮忙,齐全盛、高雅菊、陈端阳都下了厨,整个8号楼热闹得像过年。

吃过饭后,高雅菊又忙活着收拾床铺,打算让邹月茹一行住在家里。邹月茹不干,说是自己来了三个人,住在这里不方便,坚持要住招待所。齐全盛想想也是,让李其昌打了个电话给欧洲大酒店,安排了两个房间。邹月茹直摆手,说是欧洲大酒店太贵了,影响不好,不合适。

齐全盛深情地说:“……月茹,让你去住,你就去住嘛!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五星级饭店也是让人住的嘛,你不住,别人也要住,为什么你就住不得?你现在还是我们市委干部嘛,和重天没什么关系,影响不到重天的!走吧,我送你过去,也陪你看看咱镜州的大好夜景。”

夜色掩映下的镜州美不胜收,一路流光溢彩,一路车水马龙,其繁华热闹程度已远胜过作为全省政治文化中心的省城了。邹月茹百感交集地看着,好奇而关切地向身边的齐全盛询问着,七年啊,当她无奈地躺在病床上的时候,镜州在齐全盛这个班子的领导下迅速崛起了,把一个分散的以内陆为主体的中型城市,建成了一座集中的面向海洋的现代化大都市,身边这位市委书记实在是不简单啊,付出了多少心血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