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高县长说:粟部长跟我说起过你 补刀(第2/3页)

在青林镇的张家馆子里,高宁副县长正在和青林镇诸位领导喝酒。他对青林镇殡葬工作很满意,也就破例中午喝酒,与每个人都碰了一杯。

高宁副县长要离开的时候,依次与青林镇的几位领导握手。握到侯卫东的时候,道:“我和老粟是好朋友,这一次到益杨县工作,他跟我说起过你,他下个月要到益杨县。”

他使劲摇了摇手,夸道:“小侯工作扎实,很不错。”听到老粟之名,侯卫东心里就一片雪亮,这肯定是粟明俊在给自己打招呼。他也不多说,恭敬地道:“以后请高县长多多批评帮助。”

侯卫东与高宁副县长对话时,赵、粟两人都在身旁。赵永胜眼角不易觉察地跳了跳,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粟明,心道:“高副县长所说的老粟是什么人?县里没有领导姓粟,印象中,只有沙州组织部副部长姓粟。”

粟明本姓粟,所以对姓粟的官员很敏感,他立刻想到了沙州组织部副部长粟明俊。这位名字比自己多了一个字的官员,手握大权。他暗道:“如果侯卫东真有这条关系,那就要好好地用一用。”

三人各怀着心事,看着高副县长的车离开了大院。汽车虽然带起了一些灰尘,但是与前几月铺天盖地的情景相比,已经大有改观。三人有说有笑地朝大院走去,正在上楼梯,派出所秦钢赶了过来。

“赵书记,刚才接到刑警队的电话,说是秦大江的儿子秦敢跑到医院去找黑娃,已经被拘留了。”

赵永胜停下脚步,道:“你说清楚一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钢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秦大江是老支部书记,很有威信的,青林镇如果处理不好这件事情,会让村干部们寒心。侯卫东、刘坤和秦钢到城里去跑一趟,看一看具体情况。”赵永胜特意点到了刘坤,“刘坤是分管组织的副书记,可以向县委柳部长汇报此事,看公安局能否从宽处理。”

侯卫东、刘坤和秦钢很快到了益杨县城,在公安局李剑勇那碰了一鼻子灰。秦钢留在刑警大队继续做工作,侯卫东则沮丧地离开了刑警大队。

刘坤进入刑警队以后,基本上没说话。他如一个旁观者,一脸平静地看着侯卫东在忙碌。

侯卫东有意为难他一下,道:“刘书记,秦大江是独石村支部书记,基层干部被枪杀了,儿子又被拘留了,你是不是向柳部长汇报下此事?”

“这事是公安局业务上的事情。秦敢在医院打人,也是咎由自取,青林镇党委、政府没有义务替他求情。”刘坤对于秦大江的死很有些快意,选举结束以后,他从一些干部只言片语中,猜到了秦大江正是侯卫东跳票成功的主要参加者,对秦大江恨之入骨。听说秦大江被枪杀,刘坤在无人的地方大笑三声,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不到,时候一到,一起报销。”

前面的话还有道理,可是听到最后一句话,侯卫东心中火嗖嗖地往上蹿,道:“组织部是干部的娘家。秦大江被杀一事,青林镇应该向柳部长汇报,这点没有错吧?如果这事办不好,以后村社干部谁还会真心真意为党委、政府办事!何况,这也是赵书记交给你的任务!”

刘坤犹豫了一下,道:“我先打一个电话,看柳部长是否在办公室。”他给组织部办公室打一个电话,“杨主任,我是刘坤,柳部长在不在办公室?”杨主任与刘坤很熟悉,热情地道:“刘书记,柳部长在办公室和肖部长谈事情,你要过来找他吗?我给他报告一声。”

刘坤道:“既然这样,算了。”挂断电话,他道,“柳部长到岭西开会去了。”

他担心侯卫东到村干部中去说坏话,道:“有一点我要说清楚,秦敢在医院打人,本身是违法行为,公安局不放人,有他们的道理。我们都是学法律的,如果行政干扰办案,有碍司法公正。”

侯卫东不想和他多说,道:“你回去吧,我自己想办法。”

侯卫东再次找到了副县长曾昭强。

“侯卫东,你的脚真是很金贵,至少一个月没有到我这里来了。”大弯碎石场已是上青林五大碎石场之一,曾昭强一分钱未花,已有几十万收入进账,这是没有任何危险的收入。又由于交通局所谓的受贿案件中,侯卫东被检察院收进去,顶住了压力,硬是一个字都没有说,没有成为志高兄。这些事情,让曾昭强对侯卫东既信任又欣赏。

“曾县长日理万机,我怎么敢随便打扰。”

“岭西高速路已经全面开工了,上青林石场有没有能力提供足够的碎石?”

侯卫东愁眉苦脸地道:“碎石生产没有问题,只是上青林石场遇到了一系列问题。”

听完详细汇报,曾昭强反问道:“你确信秦敢不是砍人的凶手?”

“如果秦敢是砍手掌的凶手,就不会大白天到医院去打人。”

“你这只是推测,公安局没有证据是不会乱抓人的。”

侯卫东直言不讳地道:“益杨县黑社会成泛滥之势,公安局是要负责的,我信不过公安局。”

曾昭强给公安局游宏局长打一个电话,道:“老游,上青林是我县重要的建材基地,黑社会一直想染指。支部书记秦大江被杀一案,性质十分恶劣,影响很坏。”

公安局长游宏打了个哈哈,道:“我已经选派了精兵强将侦办上青林的事情。”

“秦大江被杀了,如果抓了他儿子,事情会搞成群体事件,我听说就是打架,这不算什么大事。”

游宏道:“秦敢这人胆子太大了,若不是民警到了,说不定会闹出什么大事,肯定要关几天,否则年轻人都会无法无天。”

放下电话,曾昭强道:“游宏这个老家伙脾气大得很,眼里向来只有书记和县长,在公安局更是一言九鼎,听他口气,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不过你也要有心理准备,游宏这人向来护短,秦敢还要被关几天才能放出来。”

侯卫东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连忙道:“谢谢曾县长,关秦敢几天无所谓,这是对冲动的惩罚。”

在星期三,被关了四天的秦敢才被放了出来。大门口停着一辆皮卡车,侯卫东站在车外面抽烟。见秦敢出来,侯卫东没有说话,只是招了招手。

等秦敢上了车,侯卫东道:“秦敢,你办事怎么不动脑筋?如果被人借故弄进去,太不值得了。”

秦敢与侯卫东在春节见过一面,当时秦大江让秦敢叫侯卫东为“侯叔”。侯卫东把此事当做笑话,他叫秦大江为秦哥,又叫秦敢为秦兄弟,从辈分来说早就乱了套。

此时秦大江这条爽朗的汉子已经逝去,想起春节时的热闹,侯卫东伤感,秦敢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