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管谁来任职,都要做出成绩 关停风波(第3/4页)

马有财很快就在电话里得知了杨森林安排抓人的事情,他不表态不评价,淡淡地道:“杨森林是改革派,他愿意怎样搞,就让他怎么搞,我还是踏踏实实抓具体工作。”放下电话,他靠着椅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侯卫东是第二天才知道开发区抓人一事,开发区与新管会唇齿相依,他自然很是在意,得知消息以后,派了本地干部到开发区污染企业附近打探消息。四家污染企业附近村民并没有因为有村民被抓而激动,反而由于主心骨被抓了,显得缩手缩脚,上坡种菜,回家打麻将,日子就这么过了。

侯卫东对杨森林的强硬倒有了些好感。

10点,益杨土产公司新老总顾铁军来到了新管会,他以前是计委副主任,对经济工作不陌生。只是宏观经济与微观经济有巨大的差异,他适应了好几个月,又经过了外资并购事件,渐渐地开始有了想法。不过由于益杨土产公司已经被上一任掏成了空壳,如果不注资或是进行彻底改革,很难走出困境。

随意寒暄了几句,顾铁军自嘲地道:“以前在计委时以为自己什么都懂,现在到了益杨土产,才发觉书本上的东西与现实差距太远,必须重新适应。杨书记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到新管会来看一看土地。”

坐车来到了杨森林命名的新管会高科技园区,侯卫东把土地位置大体指了指。

顾铁军脸色变得黑黑的,道:“侯老弟,你这个高科技园区名不副实啊,水、电不通,连条路也没有,我怎么说服厂里的那一帮老工人?”

“水、电可以马上解决,这条大路也在规划之中,新管会和开发区联合向县政府打了报告,已经纳入财政计划之中。”

侯卫东曾经参加了对益杨土产公司的调查,知道公司内情,问道:“顾总,益杨土产公司的情况大家是清楚的,早就资不抵债了,没有钱,你能有什么灵丹妙药把厂子盘活?”

顾铁军苦笑道:“我又不是孙悟空,可以凭空变东西出来。改制方案是搞股份制,股份来源有两部分,一是厂里职工集资买一些股份;二是益杨土产是县属企业,老厂土地的所有权应该归县里,属于国资,卖了土地的钱投入到公司,可以算做国有股份。有些债务就先挂在账上,等有钱再还。”

侯卫东想起益杨土产公司现状,道:“土产公司这几年的效益都不好,工人没有什么钱,搞股份制,他们能出多少钱?”

顾铁军习惯性地取下眼镜,哈了口气,擦了擦,道:“不瞒老弟,现在我很为难。一方面,要动员老员工出钱买股份,这些老员工本身经济困难,又不想让钱打水漂。为了动员他们买股份,我是用房子作抵押,自己贷款先买了十万股。”

关闭四家氨基酸厂不过半个月,传出了四家企业将集体搬迁厂房的消息。由于牵涉到税费、土地、补偿款等诸多麻烦事情,四家企业集体到岭西请了两名律师,与益杨县政府打起了官司。

秦飞跃作为开发区主任,苦恼得紧,约了侯卫东喝酒,一边喝酒,一边聊着当前的事。

侯卫东道:“秦主任,几家企业纯粹是虚张声势,污染严重超标,证据确凿,打官司,企业必输无疑,我估计他们是真的要搬迁,只是想在谈判中捞取最大的好处。”

原本风平浪静,杨森林偶然的一次视察,就把满塘水都弄浑了,这让身处其中的秦飞跃很是不满。

“被抓的村民都是闹事的骨干,他们回来以后,村民又开始蠢蠢欲动,这几天又有些村民跑到开发区办公室来讨说法,情绪比前一次更加激烈。”说到这,秦飞跃气愤地道,“杨森林太急躁了,作为主持工作的县委副书记,行事莽撞。”

“喝酒,少谈公事,说点高兴的事情。”侯卫东不愿意轻易评论杨森林。

秦飞跃酒量不如侯卫东,不知不觉就有醉意了,感叹道:“以前在青林镇,我和赵永胜互不买账,结果两败俱伤。赵永胜在气象局当副局长,其实也就是混日子等退休了,我最多再干一届开发区主任,就算是祖坟冒烟了。青林镇最有发展前途的还是数老弟,除了你就数刘坤。”

侯卫东道:“粟书记在县里的口碑还不错。”

“粟明这个年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混得好能在局行当一把手,也就顶了天。刘坤有关系,年轻,又有文凭,据小道消息,他极有可能要出任府办主任。”秦飞跃打了一个酒嗝,道,“马有财与柳、刘两人关系都还不错。以前祝焱掌权,马有财没有能翻起大浪,如今杨森林只是副书记,论老练圆滑和人脉关系都不及马有财,益杨最后由谁说了算,还真说不清楚。”

想到刘坤要出任府办主任,侯卫东心中略有些不舒服。

送走了秦飞跃,驾驶员王兵送着侯卫东回到沙州学院。如今新管会已是侯卫东的地盘,他的地盘自然由他做主,喝了酒,不必急着上班,回家小睡片刻也没有人查岗。当了领导,就获得了行动自由,这如同金钱到了一定程度就有了财务自由,许多想法就能变成现实。

睡到下午2点30分,侯卫东给王兵打电话,听到汽车刹车声以后,他慢条斯理地洗了脸,这才整装下楼。刚把门打开,就见到郭师母一脸惊恐地站在门口,侯卫东忙道:“郭师母,你怎么站在门口?”

郭师母嘴唇不断地哆嗦,好半天才道:“老郭昏倒了,我给行政办公室打电话,没有人接。”

侯卫东跟着郭师母进了房间,见郭教授躺在书桌下面,脸色白如纸,已经人事不省。他见书桌旁有一部电话机,道:“我们不清楚郭教授昏倒的原因,最好别动。”一边说,一边就打了120,打完电话,还不放心,又给祝焱的爱人蒋玉新副院长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

蒋玉新听了病情,作出了基本判断,道:“郭教授极有可能是脑溢血或是阻塞,如果脑溢血就麻烦了。我马上派最强的力量,尽全力抢救。”

放了电话,侯卫东见郭师母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不忍心给她说实话,安慰道:“我刚才跟县医院蒋院长通了电话,他们已经派人过来了,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郭师母就在学院图书馆上班,早就习惯了清静无为的象牙塔生活,郭教授突然发病,她一下就觉得天塌下来了,习惯性地给学校办公室打电话,打通了却没有人接,这让郭师母一时束手无策。

此时见侯卫东三下五除二就将事情办好了,她心里才稳定下来,坐在郭教授身旁,见老伴一动不动的样子,泪水禁不住一串一串地流了出来。

几分钟以后,救护车丝毫不顾学院的安宁,极为嚣张地在学院里横行,惹得无数师生为之侧目。侯卫东见郭师母的状态不佳,也上了救护车,陪着郭师母到了医院。郭教授被推进了手术室以后,侯卫东与郭师母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