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从别人的教训中学习政治经验 人未走茶先凉(第3/5页)

安排好了这些事,谷云峰就陪着赵东等人去坐车。他手里拿着苹果醋,道:“郭部长,你喝点这个,胃会舒服一些。”

郭兰中午喝了不少酒,脸上起了些红晕,胃里正难受得紧,谢过谷云峰以后,坐上了粟明俊的小车。

透过车窗,她看见侯卫东朝这边望了望,这才上了车。

竹水河煤炭疗养院位于新修的竹水河水电站上游。等到竹水河水电站修好以后,这个小湖的水位将增加五米以上,小湖将变成一个大湖。县里已有将这个地方开发成旅游景点的意图,只是这个地方距离成津太远,争论之声不小,因此开发意图就停留在纸上。

煤炭疗养院院长是一个长着酒糟鼻子的老头儿,他提着几根鱼竿,看着赵东等人,大概是很久没有接待高级别领导人,神情中很有些拘束不安。

谷云峰问:“喂窝子没有?”

老头儿院长答道:“平时没有多少人钓鱼,没有喂,如果要吃鱼,我让人去撒网。”

谷云峰道:“撒网就没有意思了,今天县委书记和县长都在这里,他们高兴了,你这里就有钱了。”

老头儿一激动,酒糟鼻子愈发红,道:“请领导们先坐一会儿,我马上去撒窝子,最多半小时就可以钓了。”

湖边没有经过整治,落叶多,杂草多,倒多了些野趣,少了一些人工的刻意。赵东、粟明俊和侯卫东、蒋湘渝等人站在破损的湖岸上,架起鱼竿,静等着鱼儿上钩。

第一个钓起鱼的人是蒋湘渝,钓起的是一条两斤多的白鲢。鱼瘦且长,看上去就很野生。他呵呵笑道:“我这是抛砖引玉,抛砖引玉。”

郭兰在岸边随意地走动着,湖风吹来,吹动发梢,痒痒的,思绪就如这湖面,微风袭来,起了波澜。她用手指揉着有些发痛的太阳穴,心道:“这县里的酒是无穷无尽,以后不管什么情况,我滴酒不沾,否则很难脱身。”

赵东眼睛盯着湖面,口里道:“蒋县长,你在成津工作了几年?”

“二十多年了,从参加工作起就在成津县。”

“按照规定,县长不能是本地人,你这是破例了。”

赵东心里压着事,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深意。可是蒋湘渝听到耳中就不一样,他脑筋转得很快,道:“我对成津有感情,舍不得离开,而且,成津发展正走上了快车道,工作起来有干劲,有奔头。”

侯卫东在一旁捧场道:“赵部长,湘渝是好同志,你可不能把他调走,除非是提拔。”

粟明俊画龙点睛地道:“如果所有班子都像成津这样团结,沙州肯定能在全省率先实现小康。”

大家笑了起来,气氛很是和谐。

天空淅淅地飘起了小雨,湖面形成了千万个涟漪,很快就有一层薄雾笼罩着天地。大家收了鱼钩,坐在湖边的小亭子里,喝茶、聊天,偷得浮生半日闲。

赵东心里始终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朱民生严厉的语言如猪八戒偷吃的人参果,在脑中生动活泼地跑来跳去,始终挥之不去。

粟明俊见赵东神情始终有些郁郁,提议道:“我们打双扣,谁输了谁贴胡须。”

见赵东没有反对,谷云峰就去张罗着拿牌,郭兰拿了些白纸,裁成白纸条作为胡须。粟明俊又道:“郭兰,你当执法官,谁不主动贴胡须,就由你来负责贴。”

赵东和粟明俊搭对,侯卫东和蒋湘渝搭对,四人聚精会神地打牌,郭兰身前放着些白胡须,所有俗事就暂时忘在脑后。

赵东没有在最基层工作过,双扣之技不免生疏。他事先强调过,打牌要认真,不能故意放水。于是侯卫东和蒋湘渝互相眨着眼睛,传递了信息,很快,赵东和粟明俊脸上就挂满了纸胡须。

郭兰坐在赵东背后,既看打牌,又看湖光山色,心里道:“也不知《要情参阅》上的文章,会对赵部长带来什么负面影响?”她又用眼角余光近距离仔细观察着侯卫东,初看起来,侯卫东与以前也没有什么不同。仔细看,却发现他的下巴有些铁青色。这是胡须楂子对刮胡刀的反抗痕迹,而这个痕迹往往代表着成熟。

想着气宇轩昂的朱国仁,满头白发的经历,还有眼光灵活的蒋湘渝,郭兰心里有些发憷,心道:“侯卫东在成津班子里挺有威信,一句不敬酒了,除了朱国仁,其他人都是令行禁止。他这么年轻,怎么能有这么高的威信,将这些老油条们控制在手中?”

轻松的时间总是过得挺快,当赵东脸上贴满了胡须时,天暗了下来。酒糟鼻子院长还是派人到湖中网了些新鲜湖鱼,做成鱼宴招待尊贵的客人。其中一道鱼汤是用酸菜熬煮而成,赵东接连喝了两碗鱼汤,连呼过瘾。夜宴之酒是用赵东喜欢的五粮液,六个人喝了三瓶。赵东平时很注意控制酒量,晚上这顿饭就放得很开,频频举杯,终于大醉。

下桌之前,赵东指着湖水,道:“湖光潋滟,真是人间仙境,我今天不走了,就睡在这里。明天早上,我们泛舟湖上,这样的人生当浮一大白。”

在回房间时,步履蹒跚的赵东又对侯卫东道:“郭兰是个好同志,成津县委要重用,她没有在基层工作过,你这个班长要多指点。”

侯卫东点头道:“我们曾经就是同事,一定会团结起来,将干部工作抓好。”

安顿了赵东,大家无事,继续打双扣。谷云峰就请郭兰参战,郭兰推托头痛,一个人出去欣赏湖景。夜晚,清凉的湖风吹到脸上,一扫夏天的沉闷,让她格外思念在省人民医院病床上的父亲。

“妈,我现在已经在成津县,别担心,爸爸的情况怎么样?”

“省医院的医疗条件比沙州医院好得多,别担心你爸。兰兰,你的年龄已经老大不小了,个人问题要考虑了,我最操心的就是这件事。”

郭兰对母亲的执拗已是无可奈何,自嘲道:“妈,干脆我现在就去登征婚广告,随便找个人出嫁,你看行吗?”

郭师母对同样执拗的郭兰亦是无可奈何,道:“不要怪妈啰唆,你老大不小了,再不嫁,以后就真的嫁不出去,或者只有嫁二婚的。”

“妈,你现在的责任就是照顾爸,我的事情就别管了。”

与母亲通了电话,郭兰心里又烦乱起来,她抱着手臂在湖边慢慢地走着。黑夜的湖边只有湖水在响动,她享受的不是散步,而是寂寞。

双扣打到晚上11点,大家才各自休息。侯卫东见粟明俊眉眼间有话要说,就来到了他的房间。

“上午我给你说过,赵部长的心情不太愉快,你应该已经知道是什么事吧?”

侯卫东道:“略知一二,并不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