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中的秘密(第2/2页)

原来华祖莹是特意来邀请贾士贞到歌舞厅去跳舞的。但贾士贞却一心想着要打电话回家,于是,她就请他去她的办公室打电话。

贾士贞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却半天不知说什么,接着声音有些发抖,说他刚来省城两天,就像两年一样的久远,特别想念她,希望她有时间能来看看他。

刚要挂电话,电话那头的玲玲突然问起那天车祸的事,贾士贞问她是怎么知道的,玲玲说这么大的事,报纸、电视都报道了,还能瞒得住?贾士贞说这事已经过去了,现在他已经在省委组织部上班了,一切放心就是,最后又说了一些安慰的话。

打完电话,贾士贞没有立即出来,想竭力平静一下自己的情绪,虽然今晚酒喝得不多。但这一天毕竟经过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哪里像一天时间,好像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岁月,兴奋的心情始终无法平静下来。他整整西服,理理领带,刚一开门,就见华小姐站在门口。

贾士贞虽然有些留恋不舍,却还是大步出了大厅。华祖莹也说不清是为什么,紧紧跟在贾士贞的后面。两人默默地站着,直到出租车过来了,都没有握手的意思,贾士贞上了车,华祖莹一直看着出租车走远了,还站在那里挥着手。

从组织部培训中心搬到过渡宿舍,这里的凌乱、孤独、无聊令贾士贞的兴奋之情渐渐消逝。这一天碰到的人和事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最后思绪落到了华祖莹身上。他顿时感到一种莫名的冲动,似有一种东西在胸口晃悠一下,这种惯常的冲动持续着,而胸口的那阵晃悠却稍纵即逝。霎时间,身子云一般地飘起来,妙不可言。他禁不住又试着去琢磨那种晃悠。就这样,在晃悠、缥缈中,贾士贞渐渐进入了另一种似梦似幻当中。

这是一片松软、茫茫的沙滩,他牵着华祖莹纤纤、柔软的手指,在沙滩上奔跑,她那爽朗的笑声划过长空,不断在耳边回荡。他们在沙滩上奔跑了一会儿,眼前出现一片竹林、草坪,他把她抱起来,在空中转了一圈,慢慢地将她放下,她目光迷离,像身后烟波浩渺的海面。这熟稔的目光像玲玲,一种无数次让他化作滚滚海浪的目光。他跪在她的面前,看着她慢慢地扯去薄如蝉翼的连衣裙,露出勾人魂魄的玉体。他知道美妙的乐章开始了,仿佛海面的暴风骤雨,万丈奔涌的浪头,一会儿把他送入峰顶,一会儿又把他跌入波谷。他如身在云雾之中,任凭海浪的冲撞。

这样失魂落魄地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惊叫起来,于昏昏然中睁开双眼,原来是一个荒唐可耻的梦,他羞愧地翻了个身,感到下面黏糊糊的一片,不觉长长地叹了口气,想冲个澡,却又没这个条件,只好用凉水洗洗下面,换了短裤,关灯躺下。

躺了一会儿,头脑愈发地清醒起来,他索性开了灯。想起晚上匆匆而归,也没来得及和唐雨林碰个头;随手打开包一看,上午省区划设置办公室的民意测验投票也被他带了回来。想到仝处长的交代,他自感责任重大,不觉心中有些紧张。虽然唐雨林说这只是一种形式,又不公开结果,但他还是怀着好奇心,拿出笔,一会儿工夫就把结果统计了出来,参加投票51人,投王学西不称职票者27人,不称职占52.9%,投汪永不称职票31人,不称职占60.78%,另一个副主任,投不称职票21人,占41.8%。贾士贞是第一次干这种工作,不知道这种结果该怎么评价,但他想,王学西、汪永竟有这么多人投反对票,那这样的领导到底应该算称职,还是不称职?这个结果又将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这是贾士贞对组织部工作产生的又一个深深的疑问,对于一向渴求知识的贾士贞来说,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早上起床后,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贾士贞第一个走进省委组织部那幢红楼,他便从一楼开始拖地。说实在的,即使是在家里,他也从没有像这样卖力地拖过地板。虽然这是他上班的第二天,但是‘上班先打扫卫生’这已经是到组织部工作的必修课了。他发现仝处长,顾副处长,还有唐雨林,是从不用打扫卫生的,但科级以下的干部都是争先恐后地拖地、打水、抹桌子。本来每天早晨这种例行公事的打扫卫生,很快就会结束,可是谁都不愿早早先放下手中的工具。既然坐在那里无事可干,领导看了又不合适,那么还不如故意拖延打扫卫生的时间。这或许也算是一种表现方式吧!

当贾士贞正在不紧不慢地拖着二楼走廊地板时,仝处长把他和唐雨林叫到办公室,要了区划设置办公室的测评表。随后,他俩就准备去总工会考察干部。

在组织部办公室里,贾士贞和唐雨林虽然在同一间办公室,但一天也难得讲几句话。不过要是两人一其出去考察干部,则是形影不离。只要一有空,两人不是谈组织部里的工作,就是说一些相互间的琐碎家事。在贾士贞看来,唐雨林所谈的有关组织部里的每一件事,都是那样新鲜,那样给他深刻的教育。他们很快完成了三个单位的干部考察工作。现在的贾士贞已经知道谈话时该说些什么,什么不该说;遇到问题时该如何插话,什么时候不该插话;记录时该记什么,什么不该记。这些对他来说,都已经很熟练了,但贾士贞还是觉得自己像个小学生,唐雨林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考察结束后,下一步该干什么,他从来都不问,因为唐雨林对他说过,在组织部工作,必须做到,“知道的不传,不知道的不打听”。在家临走时,父亲也是这样对他说的,所以,他对此坚信不移,他也坚信组织部里的人都信守这样的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