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5页)

散会后,简又然直接到湖海山庄。鲁天书记已经到了,正在和李明学单独谈话。汪向民也来了,见着简又然,笑着道:“又然书记最近更潇洒了啊!”

“是吗?再潇洒还能比得过向民县长?你可是湖东的形象哪!”简又然揶揄道。

汪向民也笑,四处看了看,问简又然:“中田同志呢?没在?”

“不清楚。”简又然攥了攥手,道,“我也是刚才才接到通知的。鲁天书记要搞微服私访了啊!”

“是啊,不简单。是不是为市里班子的事?”

“那哪知道?哈哈。”

梅白主任过来,说鲁天书记只有一个人,连秘书也没带。说是路过,看样子不太像。不过,听他的司机说,中饭后,鲁书记是要到省城的。然后要到北京。听说是城际铁路的事,想再争取一下,尽量从湖东这边过。这样,对将来全市的经济发展,也是有利的。

汪向民问:“中田书记呢?”

梅白说:“好像身体不太舒服,昨天就给办公室说了。最近,中田书记到医院查了下,血脂居然升到了九点多。他自己也说有时手指发颤。人到了年龄,唉!什么毛病都出来了。没办法啊!”

“你也叹?你多年轻。”汪向民说,“你才四十,我们都快五十了。”

“这话不确切。准确地说,应该说我们是同一个年代的人。都是六十年代嘛,是吧。”梅白狡辩着。

简又然插话道:“梅白主任可不能这么想。年龄小是好事嘛!虽然同一个年代,可我们是年代的开头。你呢?差一点就是七零后了。”

“就是,就是。说起年龄,我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小说,叫《减去十岁》。要是真的能减去十岁,那多好!也许很多的路就可以重走了,或者不再这么走。可是,人生就是不能回头啊!”汪向民感叹着。

“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不可改正。这是一位哲人说的。有道理。”简又然正说着,开劲过来了。开劲因为以前就跟简又然熟,因此两个人先打了招呼。汪向民说:“开书记最近很忙吧?刚来,事情多。”

“还行。”开劲眉毛拧着,一看就是个喜欢破釜沉舟的人。

汪向民哈哈一笑:“纪委书记不忙,这是好事!这说明湖东风正气清嘛!又然书记,是吧?”

“当然是。”简又然笑道。

开劲也笑,简又然说:“不过,说实在话,开书记到湖东来,也还真得有一段时间的适应。县里跟上面完全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哪!我刚来的时候,就是找不着北。上面干工作,每样每件,都是清清楚楚的,你只要按照规范来处理,就问题不大。而到了县一级,特别是更下面,再按照规范来运作,就机械了。说白了,就是怎样把握‘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度。”

“简书记体会深刻!”开劲应了句。

汪向民正在接手机,接完后,问简又然:“你们那个王……王部长的案子结了吧?”

“不太清楚。这个开书记比我清楚。”

汪向民就看了看开劲,开劲道:“基本结了。主要是受贿,数额不是太大。至于最后判决,那是法院的事了。”

“其实,化成部长也是个……”简又然说到一半,就没再说。李明学已经过来了,脸上神情与往常没有什么变化,招呼汪向民,让他过去,鲁天书记有话要分别谈。

汪向民过去后,梅白说:“鲁书记也是……搞突然袭击嘛!”

“不要乱说,只是一般性的谈话而已。”李明学遮掩道。

简又然心想,李明学书记这么说,其实说明了问题并不仅仅是一般谈话而已。一个市委书记,专程来县里找班子成员分别谈话,能是一般的谈话?他分析,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涉及人事。市里马上换届,人事是要提前动的。二是涉及罗望宝案件。但看李明学的反映,似乎不是。最大的可能还是人事,并且,简又然感到,李明学虽然外表还是镇定的,可内心里不见得有多大的快活。

李明学坐在沙发上,喝了口茶,然后问开劲:“黄潮书记说过来,定了吗?”

“还没定。估计还有几天。”

“啊,要准备好。一要看我们的反腐倡廉成果,二要看我们的经济建设成就。”李明学用手捋了捋头发,“这事我已经让中田同志负责,你具体抓。有什么情况及时地告诉我。一定要搞好接待,不能……”

“这个请李书记放心。”开劲说,“黄书记来主要是了解一下湖东整体的情况,作为党风廉政建设的年度调研。”

“因此材料这一块一定要准备好。出来后,我先看看。”李明学把头转向简又然,“土地那边的工作已经在做了。是不是让庞总他们来具体运作?这事政府不宜于出面,企业化运作,老百姓可能更容易接受。”

“我和庞总说了。她下周过来。然后召开征地农民会议,跟农民具体谈合作。”

“一定要跟农民谈。政府关键是做服务,但是不能再介入了。”李明学有点忧心,“这事,再不能搞得让老干部们上访了。上访,加上……湖东的形象问题啊!”

简又然道:“形象现在是我们招商引资的根本。信息化时代,人家上网一查,什么都出来了。唉!不过,我这次看了黄河集团的方案,还是相当有新意和可操作性的。重点就是规避了矛盾。”

李明学点点头。

汪向民出来后,简又然看见他的脸通红得就像喝了酒一般。他一边走,一边说道:“没有根据嘛!啊,怎么又兴整人风了?啊!”

简又然也没答理,就进了鲁天书记的房间。鲁天书记正倚在沙发上,笑着道:“坐吧,又然同志。到湖东快一年了吧?”

“正好一年。”

“啊!今天我到省城有事,正好来湖东,同班子里的同志分别地交流一下。主要想听听你对湖东整个班子和明学同志的评价。当然■,这只是听听而已。有则说,不要有负担,好吧?”

“那好。”简又然道,“虽然我是挂职干部,但是一年来,对湖东整个班子的情况,特别是对明学同志个人,我还是了解了一些。班子这一块,整体上看,是很团结的。当然也可能有一些矛盾,但不是实质性的。班子的能力也很强,特别是对经济工作的把握,是很到位的。在处理一些重大问题,比如,反腐倡廉上,班子的态度是一致的,也是坚决的。至于明学同志嘛……”

鲁天笑笑,示意简又然继续说下去。

“明学同志是个有开拓精神并且大局意识十分强的班长。湖东的招商引资,还有其他一些工作,明学同志都是有创造性贡献的。我觉得作为一个县委书记,明学同志还是十分称职十分出色的。如果说有什么不足的话,我觉得有时候,明学同志对一些问题的把握上,还是不够慎重。和班子内成员的通气沟通上,可能做得也还有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