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6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红玉市区的西郊,一排排整齐划一的柏杨树中,坐落着上百座房屋,清风吹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香。冬青环绕之间,一个足足有十几米高的旗杆上,悬挂着一副五六米长短的红旗:“红罗春”

三个大字在轻风之中不断地飘动,像是向整个红玉市庄严宣告着红玉市第一名企的风采。

红罗春酒厂虽然只是一家企业,但是其在红玉市的地位却介于牛A与牛C之间,这对于红玉市的人来说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别的不说,单单看看该酒厂厂长秦寿生屁股底下坐的那辆进口的奔驰轿车,就足以让红玉市市级领导的座驾黯然失色,更不要提该厂每年给红玉市财政贡献的税费了。

财大气粗,这话简直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这红罗春酒厂效益好,钞票多了去了,在市里说话自然就底气十足,大凡有什么好事,能让市领导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这红罗春酒厂了。

这种情况,也让红罗春厂的工人个个都神气活现,大姑娘小伙子找对象,那真是抢手得很哪。据说有个媒人想给酒厂的一小伙子介绍个对象,姑娘是某个市直单位的公务员,工作稳定,长相也不错。谁知道人家小伙子根本就看不上眼,媒人拐弯抹角的问及原因,人家小伙子发话了,公务员咋了?能当饭吃啊?外面的不找,单找本厂的女工,工资高不说,福利也跟天天过节似的,哪能让肥水流了外人田?

“王县长,前面就是红罗春酒厂。”杜子腾指着那两米多高,十米多宽的大门,嘴中不无羡慕地说道。

杜子腾没办法不羡慕,人家这酒厂办得红红火火,自己的印刷厂偏偏趴窝了,同样都是厂子,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王子君从红色的桑塔纳里钻出来,双眸朝着红罗春酒厂的大门和那迎风飘展好似酒旗一般的东西淡淡地看了两眼。在他的身后,跟着一块来的孙贺州,手里还惦着王子君的包。

在芦北县,孙贺州跟王子君越来越紧,王子君这次出来要账也将孙贺州给带了出来。至于车嘛,王子君没有专用的车,但是他有的是办法。

给电业局的魏生津找了个电话,这魏局长二话不说,立马痛痛快快的答应了,十分钟过后,魏生津亲自带着一辆车一个司机过来了。而且,一再表明,王县长尽管放心,只要您有需要,一个招呼就行了,我魏生津随时听从王县长的调遣,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保证王县长的用车绝对是第一位的。

要说电业局,那可是地地道道的好单位,待遇好不说,局里面的用车也差不多快要普及到一个副局长一辆的地步了。对于王子君的借车,电业局局长魏生津表现得如此积极,王子君虽然知道他也揣着自己的小心思,但是心里还是很受用的。点点头,拍拍魏生津的肩,语重心长道:“魏局长思路清晰,大局意识比较强,这一点,组织上对你是肯定的。”

王子君的这番话点到为止,既可视为普通的表扬,也可以理解为话里话外,把那魏局长听得心花怒放,一个劲的点头,笑眯眯地走了。

“咱们进去吧。”王子君站在门外停顿了瞬间,就大步流星的朝着红罗春酒厂的大门走去了。

杜子腾看着阔步前行的年轻的副县长,脸上露出来一丝担忧之色,他犹豫了瞬间,还是紧追几步,提醒道:“王县长,这红罗春酒厂的领导不好说话,不如这样,您先在车里等着,先让我趟趟路再说。”

王子君停下脚步看了杜子腾一眼,眉头一皱,不过这皱动的眉头瞬间被笑容所代替了。杜子腾这个人为人踏实肯干,但是开拓精神明显不足。日后自己要进行芦北县印刷厂的改制工作,依照这个老好人的能力,要承担起这个一把手的重任,凭着这个优点,显然是不够的。

古人有句话说得好,用兵要讲究策略。辣椒就是辣椒,冬瓜就是冬瓜,作为领导,你既要发挥出辣椒的红,还要开发出冬瓜的大。唯有如此,才能做到人尽其才,才尽其用,众人划浆,开动你领导事业的大帆船哪。

不过,这杜子腾有一点倒是颇值得肯定的。踏实肯干,眼下自己正是用人之际,就是千金买马骨,也得对他好一点儿,把他的潜能给开发出来了。

“杜厂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别担心,咱们一起进去吧。”王子君朝着杜子腾摆摆手,就朝着酒厂的大门迈步走了过去。

“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是酒厂重地,闲人免进。”一个四十多岁的干瘦汉子身上披着一件军绿色的棉衣,头上戴着一顶火车头帽子,大声的向王子君等人问道。

杜子腾看到有人拦路,赶忙过来解释道:“我们是芦北县县政府的,来找你们销售科的朱科长。”

带火车头帽子的汉子往杜子腾身上上下扫了几眼,突然扑哧一声笑了,拿开嘴上叼着的烟,笑吟吟的对杜子腾道:“你不是芦北县印刷厂的老杜么,怎么一下子变成县政府的人了,是不是怕我不让你进门,就拿县政府当幌子来糊弄我这个看门的啊!”

杜子腾没有想到这守门的家伙居然认得自己,被他这么一说,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不是他非要拉大虎扯大旗,他是怕这酒厂一见他是要账的,愣是连这酒厂的门都进不去啊。

作为一个看门的,这汉子在红罗春酒厂的位置可想而知,此时见自己噎得一个厂长硬是无话可说,心里得意极了,嘴里就更起劲了:“老杜啊,看在大家都是熟人的份儿上,我教你一招好用的,以后啊,你就说自己是省里来的大客户,那要比你冒充你们芦北县政府的管用得多!”

王子君眉头皱动,对这看门人的狗眼看人低有了一丝反感,看到脸色涨得面红耳赤的杜子腾,上前一步道:“你这么和杜厂长说话,莫非你就是红罗春酒厂的秦寿生?”

“我当然不是秦厂长,我叫范统,是在这酒厂里看大门的。”对于王子君说他是厂长的事情,这位老兄可不敢乱认,要是传到秦厂长的耳朵里,那非把自己开除了不可。

“哦,是这样啊。贺州,杜厂长,咱们走吧。”王子君说话之间,朝着杜子腾一挥手,根本就不理会范统,抬腿就朝着红罗春酒厂里面走去。

“哎哎哎,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这是酒厂重地,闲人免进。”范统眼见王子君带着杜子腾径自往里走,立刻反应过来,再次伸手拦道。

“我们不是闲人,是债主,你可以给你们厂里处理这类事情的领导打个电话通报,不过,你要是耽误了我的事,我现在就让你们厂长开除了你。”王子君说到这里,站定道:“我今天把酒厂欠我们的钱一次性要走,估计希望不大,但是,要是我们要求他开除一个看大门的,估计问题不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