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第4/5页)

“这一次,我要你战胜婷宜。”

讲所有的碗筷都放进柜子里面摆好,在初夏的夜风中,若白对她说……

而就在婷宜因为世锦赛而归队训练的第一天……

“沈教练,我想继续和百草搭档。”

仿佛没有听到身旁队友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也没有注意到婷宜忽然皱了皱眉,若白淡淡地说:

“百草也需要备战世界跆拳道锦标赛。”……

为了使她具有一定的知名度,从而去跟婷宜竞争……

“是我替她报的名。”

肃凝的声音响起,阳光从走廊两旁的玻璃窗洒照进来,若白身穿道服,头发上有微湿的汗水,他面色淡然地走过来。“因为怕她会拒绝,所以我私下替她报了名。”……

为了证明她有打正式国际比赛的实力,若白又带她去日本,英国和美国。

那时,她不懂为什么若白师兄那样急切地期待看到她在世锦赛中的表现,甚至不惜让她去和婷宜进行激烈的竞争。

现在,她懂了。

应该就是在那时候,若白师兄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病情……

“百草,你——”

闭了闭眼睛,若白凝神看向她,缓慢凝重地说:

“——你是我所有的希望。”……“我将我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你的身上,”伸出手,握住她的肩膀,若白定定地凝望着她,沉声说,“我希望你能代替我——比赛下去,拿到冠军,拿到全国冠军,拿到世锦赛冠军!”

…………

“……我要代替若白师兄,参加这次比赛,”百草缓缓地说,“我要代替他,拿到全国冠军,拿到世锦赛冠军。”将来,她还要继续拿到奥运会冠军,她要把所有的冠军都为他而拿到!

初原久久地望着她。

“若白……同意了吗?”

低下头,百草局促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低低地“嗯”了一声。那样是卑劣的吧,她用那样的行为逼得若白同意。可是,她不想离开松柏道馆,不想再也看不到他,又不想改变自己的决定。

所以,她用那样恶劣的方式逼迫了他。

手指紧紧攥着裤管,她失神地呆坐着,回想着若白终于同意了她参加比赛,却又将她赶出病房时冰冷的神色。

秋日的阳光柔和地从窗户洒照进来。

初原默默地望着始终失神的她,他看到她眼底的恍惚,紧握的手指,和在她发间的那枚红晶晶的草莓发夹。很久没有看到她用他送给她的草莓发圈,见到的总是这只草莓发夹。

那应该是若白送她的。

虽然一度她似乎误以为那是他送的。

当跟随着主任医师一起去巡房的时候,初原的脑海中依然闪动着那枚红红可爱的草莓发夹。或许,当年他不该远去美国。因为在那整整三年的岁月里,一直是若白陪在她的身旁。

淡漠清冷的若白。

总是话语很少,却又总是默默将所有责任都承担起来的若白。

若白为她所付出的,若白对她的照顾和爱护,很早之前他就已经察觉。有时他甚至会觉得,同若白那沉默却如深海般的感情比起来,她更应该选择若白,而不是他。

只是……

那双小鹿般明亮兴奋的眼睛,红扑扑的脸颊,刚刚训练完毕后浑身弥漫的汗水气息,比赛时勇猛得如同破石而出的小草般的力量……

迷茫难过时,她呆呆坐在老榕树下的身影……

一同坐在树叶繁茂的枝丫上,漫天洒落的星光中,她重新变得明亮如星星般的眼睛……

小木屋的长登上,用草莓发圈为她扎起头发,她脸红地微低下头,夏风吹过她脸畔的轻柔……

他是那样地——

喜欢她。

每当看到她,心中就仿佛被温暖的情绪填满着。

所以,他竟不敢让她知道,还有另一个男孩子在沉默如海地爱着她。对于感情,她是那么懵懂,他宁愿她就始终那么懵懂下去。他了解她,她是一根筋的傻丫头,只要知道他还喜欢她,她就绝不会允许她自己去喜欢别的男孩子。

哪怕……

长长的走廊。

初原渐渐停下脚步,默默地望着坐在529病房门口的长廊上,她那依旧呆呆的身影。

哪怕……

在她心底最重要的位置,是属于那个始终沉默的少年。

******

夜晚。

无论晓萤怎么死拉活拽,百草都不肯离开医院。夜越来越沉,晓萤歪倒睡着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在亦枫俯身抱起晓萤,将她抱到隔壁病房的空床去睡时,百草住着拐杖,很轻很轻地来到若白的病床前。

雪白的枕头上。

沉睡中的若白睡得并不安稳,他的嘴唇紧抿在一起,眉心也紧皱着。怔怔地望着他,百草伸出手,用手指轻轻抚平他的眉心。

终于,他睡得好了些。

坐在病床边,她眼睛不舍得眨地呆呆望着他。墙壁上的时钟一分一秒地过去,回来后的亦枫没有赶她走,他拉了把椅子靠在墙边,脑袋一点一点地睡着了。

窗外的天色渐渐发白。

当眉心皱了皱,病床上的若白睁开眼睛时,看到趴在床边已经睡去的百草。枕在右臂上,她侧脸睡着,就像孩子一样,她的脸颊被胳膊挤得有些嘟起,睫毛上却似乎染着泪水的湿意。

趴睡在他的病床边。

她的双腿膝盖并拢变曲着。

沉默了片刻,若白从病床上坐起,下来,吃力地将熟睡中的她横抱而起,轻轻放在他的病床上。为她盖好被子,若白将她额前那枚已经有些滑落的草莓夹取下来,放在枕边。

听到动静,亦枫醒了过来。

若白示意他噤声。

亦枫摇摇头,只得闭上眼睛继续睡,假装看不到病床上鸠占鹊巢的百草,和为了让她睡得更好而慢慢走过去将窗帘拉上的若白。

这一觉睡得又沉又熟。

所以当百草怔忡地睡醒睁开眼睛时,竟有些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睫毛颤了颤,她茫然地望着陌生的天花板,再望向陌生的窗户,然后是床边的若白……

“轰”的一声!

脸涨得通红,百草立时弹坐起来!

天啊,居然是她躺在若白的病床上睡觉,而生病中的若白竟然是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中输液。

见她醒来,正在为若白换第二瓶液体的护士小姐笑着说:“你终于醒了。为了怕吵醒你,大家全都不敢发出声音呢。”

“……”

慌知羞愧地从病床上下来,百草的脸平颊红得要滴出血来,手忙脚乱中她的脚一绊,幸亏若白用空着的右手扶了她一把,她才没有摔在地上。

“我、我怎么会……”

百草急得结结巴巴,她完全想不出来自己怎么会居然把若白从病床上挤走了。

“你很厉害嘛,”亦枫打个哈欠,“你贪睡躺到病床上,一脚就把若白踢下来了。看来你的腿确实恢复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