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4/5页)

潘凯臣抓着她手臂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是谁说要请喝咖啡的?”

“你不用上班哦。”

“不用。”他冷冰冰地撇下两字,硬将她塞进副驾驶。

强势专制,硬邦邦地又一脸严肃,和与她温存缠绵的完全不是同一个人,连七天都没过好吗?差评!

花佐伊也就心里想想,毕竟自己也理亏,想要拿出十二分的诚意来感化这个瞬间可以化身冰山的男人。

“那去环贸吧,正好水明月托我买个包。”

潘凯臣冷哼一下,发动车子。

“感觉你对朋友要对比我好的多。”

因为她和朋友在一起不会感觉自己有多糟糕,有多与之不匹。这一点,处在金字塔顶端的潘先生肯定是不会明白的。就像高高在上的丹顶鹤,无法理解伸长了脖子仍够不到它脚踝的母鸡。

这是一种难以言明又越来越沉重的感觉。花佐伊不是小女孩了,她不相信书上那些麻雀变凤凰的故事。就算此刻自己是潘凯臣眼中的公主,那下一刻呢?下一刻一无是处的自己是否还能被他喜欢。

在这一点上,她很佩服水明月。虽然嘴上说着要找金主,要找饭票但其实并不缺钱,她经济独立,有美貌有修养有受人崇敬的工作,什么都有,就缺一份让她满意的爱情。

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不会患得患失,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觉得有压力和差距。

当然,如果改掉“不买名牌包包就会死”这个习惯,水明月的财政状况会很好。

买下水明月要的那个包包,花佐伊拖着一直没什么好脸色的潘凯臣在咖啡馆坐定。花佐伊抱着装着包包的大口袋,偷瞄对面的社会精英。

潘凯臣心情不佳点了杯黑咖啡,看到花佐伊不太赞同的眼神后,又换成了热可可。

一把拴着爱心吊坠的钥匙被扔在桌上,滚了两圈停在花佐伊面前,那曾是她的单元钥匙。

“小花,如果是林的关系,我想我已经解释过了。”

“不,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搬走。”

花佐伊撇开视线,低头搅拌着面前的热可可。

“学长,你几时回去新国。”

没想到她会主动问起,潘凯臣怔了下。

“下周。”

这么快,花佐伊神色暗了暗,又很快恢复。

“学长介绍的公寓,虽然环境好,地段好但的确太贵了,而且离佑玲的高中太远。学长你就要走了,我住在那里要做什么呢?”

 “你住在那里有什么不好?我会经常回来。”直到把你带走。

 “不好!我不会一直等着的。我不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潘凯臣的黑眸微敛,眉头拧起。

“你在说什么?”

“我不会在原地等待,虽然现在的我们还不适合。但我会努力成为能和你并肩的人。”

 “我并没有对你有那样的要求。” 

“这是我对自己的要求。”和他在一起,花佐伊不允许自己太丢脸,“而且我的事业刚刚起步。”

“事业?”潘凯臣露出古怪的表情。

那表情立刻刺激到了花佐伊。最受伤的不是别人看不起她,而是她在乎的人也不把她的理想当做一回事。

好吧,既然这样,她就要做出点名头给他看看。

“学长,我们来打个赌吧。”

看她亮晶晶的眼神,潘凯臣反而觉得头痛。之前总看不惯她的委曲求全,觉得就像一颗珍珠蒙上了灰尘黯淡无光。现在她慢慢要发光发亮,自己又开始担心这光泽会不满足于环绕他的周身。

花佐伊相当认真,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一定可以在未来三年里把你给林老师的钱赢回来。不然……不然我就和林老师承诺的……”

“够了。”潘凯臣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起誓。

一时间花佐伊满腔的热血又有点降温。但为了让自己成为可以与他并肩的人,迎着他的目光不再退缩。

“学长,你是不相信我?”

“不是。”

“那是什么原因?”

“小花,你不用那么努力。”他潘凯臣的女人活得那么辛苦,岂不是个笑话。

花佐伊闻言有些发愣。

楚擎曾经说,现在的她就很好,不用改变什么的时候,她可以认为那是楚擎在安慰她,是真诚地朋友间安慰。但这话出自潘凯臣的口里却让她揪心地难受。仿佛自己又被否定了,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

她想要求得他的赞同,只要鼓励她一下就行了嘛,就算不鼓励也别这样打击人。

 “小花?”

花佐伊撇过头躲开了潘凯臣向她脸庞伸出手。

鲜见的无措,在那个天塌下来都我自岿然不动的男人的黑眸中,稍纵即逝。他紧盯着对面那个死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的女人,不再作声。

终于花佐伊抬起头来正视他。

“潘先生,既然你这么想,那我觉得我们两个实在太不般配了。”

“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小花。”潘凯臣的眉头又拧成了川字。

花佐伊挺了挺胸膛。

“我知道。我们的确不般配。”她忽然想起了楚擎的用词,“一点也不门当户对,这让我很有压力。”

男人微眯起严厉的眼,似乎在琢磨花佐伊的想法,修长的手指敲着桌面,一下一下,每一下都敲击在她的心上。就在她以为听不到他回答的时候,他终于面无表情地说了两个字。

“很好。” 

好什么?

花佐伊一下子没理解他话的意思,她还想解释什么,但潘凯臣已经起身,她慌乱地想要拉住他,却被他冷冷的眼神扫过。

“小花,你受楚擎的影响太大,才会有现在的想法。“

“和CQ有什么关系。”

潘凯臣抿着薄唇,似乎在考虑说出口的话对她的影响。有些事,他知道就好,说出来会成为伤痛也说不定。

“现在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我不想和你争吵,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谈。”

“但是我想谈啊,学长,你听我说其实我……”

见她仍喋喋不休迫不及待地要把他根本不想听的话,一股脑儿倒出来,潘凯臣霍地站起身,再也不看她一眼愤然离开。

“搞什么呀!”

花佐伊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明明是她委屈地要哭出来,干嘛他像被气跑了一般。正在她为自己愤愤不平之时,有人直直地朝着她这桌走来。

花佐伊惊讶地抬眼,看见刚才那个气炸了的冷峻男子又气势惊人地折了回来。他臭着脸,黑眸蓄满怒气,愤愤地要抽走账单。

花佐伊一把压在账单上。

“说好我请你。”

潘凯臣一用力,账单从她手下滑脱,高傲地下巴紧绷着,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走向账台结了帐,然后又一言不发地走掉。

一开始,他的确走得很快,带着萧瑟的寒气叫路人都退避三舍。可出了咖啡厅,长腿的速率降下来,似乎是在留心背后是否会有人突然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