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幕戏(第2/2页)

时隔多年,坐在浴缸里,她又想起了那尊雕塑。

昭夕忘了呼吸,忘了手中的花洒还在汩汩淌水,怔怔地仰头望着程又年。

毫无疑问,他也拥有那样的美。

每一个眼神都有力量。

举手投足都赏心悦目。

目光沿着弧线缓缓勾勒。

奇怪,当年那尊被遗忘得干干净净的雕像,突然又无比生动地浮现在眼前。

*

室内安静无比,只剩花洒中不住流淌的水声。

程又年打破了寂静,“清醒了吗?清醒了就出去。”

昭夕回神,神情复杂,“这好像是我家吧?”

“所以要我带着你的杰作就这么走吗?”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脚边是那堆沾满不明液体的衣物。

昭夕收回视线,脑子里仿佛有个踩高跷的小人,很多思绪轻飘飘的,仿佛飘在云端,不切实际。

在浴缸里又扑腾了两下,她别开脸。

“我起不来。”

程又年迟疑了,但最终还是走上前来,俯身帮她。

触碰之前,察觉到自己未着寸缕,就这么接触好像有些不妥,手在空气里凝滞了刹那。

所以要转头重新穿上脏衣服吗?

他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

她喝醉了,这种时候也没办法计较太多。但他绝对没有不尊重的意思。

最后,像抱小孩那样,双手穿过她的胳膊,牢牢地将她抱了起来,直到她被挪出浴缸,脚踏实地踩在地板上。

昭夕一声不吭,脑子里飘过数不清的凌乱念头。

……其实也不是不能自己走。

虽然脚下直打晃,但他帮忙扶一扶,她自忖是可以借力走出去的。

可她没有。

某个瞬间,她能看见近在咫尺的皮肤,比她要深几度,柔软光滑,像黄昏时分泛起温度的天空。

他的身体和记忆里的雕像重合在一起,再也分不清。

每一寸都动人。

抱住她时,有滚烫灼人的热度,和悄然彰显的力量。

昭夕哑着声音,低低地说:“我走不动。”

程又年停顿片刻,“我扶你。”

“扶我我也走不动。”

她得寸进尺,抬眼望他,两扇睫毛浓而密,像落叶,像蜻蜓,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颤动的阴影。

也不说话,就这么慢吞吞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你抱我吧,程又年。”

很轻很轻的声音,近乎呢喃。

她吐出一丝浑浊酒气,眼里却像小姑娘般,有着不染尘世的天真与坦率。

“抱我,程又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