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2章 众生皆尽，有缘无缘

因果球，是得自千年前的第一大宗门，寂静宗的破落废墟中。

那时，它是通体浑白，透明如玉，不过随后因为厉寒过多使用九天刑印，沾染因果，现在它早已漆黑如墨，里面全是厉寒沾染的果念，若不驱除，终有大害。

当初，厉寒收取因果球时，也发下了承诺，有生之年，一定要查清楚寂静宗毁灭的真相，现在，他有些了解了。

按照石洞壁画之上的叙述，厉寒不难明白，千年前，寂静宗的确是真龙大陆唯一的顶尖宗门，地位甚至超出现在的隐世八宗许多。

那时，隐世八宗还没有成立，同代的一些小宗门小世家，任谁都无法跟寂静宗这个庞然大物相比，它是真正的万宗之首，天下之源。

不过后来，有人说是因为他们行事张狂霸道，才引起其余世家宗门的不满，联起手来将他灭掉了。最终，这些灭掉它的宗门世家，将其藏经阁中的一切秘笈和所有宝物全部瓜分一空，于是，才有了后来的真龙皇朝，以及隐世八宗。

虽然不能说真龙皇朝加隐世八宗，都是因为它才建立的，但的确与它都有莫大的关系。

最重要的，八宗加真龙皇朝的地品秘笈，基本都是出自寂静宗，天工山的通灵大法，长仙宗的长仙天经，以及伦音海阁的万世潮音功等等，莫不如此。

虽然对外，伦音海阁自称这本地品秘笈，是伦音海阁初代阁主悟透水月潮音石所得，但是其中有几成真假，却要靠别人自己来领悟了。

至少厉寒现在觉得，多半是伦音海阁的初代阁主，不愿说出当初联手围攻寂静宗，抢夺他们秘笈的无耻事实，才假托水月潮音石，而后又以大神通，将真正的万世潮音功封印入石中，使那块奇石，最终有了传授功法的能力。

虽然子不言父过，女不嫌母丑，厉寒身为伦音海阁弟子，不应猜测伦音海阁的过往来历。

但是，感情方面是一回事，事实真相是一回事，壁画面前，自己终究是骗不过自己的。

而现在，厉寒明白了，当初各宗联手围攻寂静宗，除了各宗宗主自己心中的贪欲之外，还有人挑拔。

而那个人影，虽然看不真切，但一身漆黑，魔气阴森，再联想到千年前，有什么无匹的魔头能如此形象，不难想像，那人，应该就是当初刚下界，来到真龙大陆的“魔祖”应鬼雄了。

作为当时真龙大陆的天下第一宗，寂静宗的存在，对“魔祖”应鬼雄接下来要执行的计划应该是有很大阻碍的。

所以，为了除掉这块阻碍，“魔祖”应鬼雄才设计了这样一个计策，用寂静宗藏经阁内的无上秘典，来挑拔各宗对寂静宗的欲念。

最终，借八大宗门，以及真龙圣皇之手，除掉了寂静宗，而他自己，独享渔利。

唯一没有想到的，估计就是当时八大宗门之主，以及真龙圣皇，也不是凡人。

他们得到的那些秘笈，让他们每一个都修炼出了很高深的功力，实力大涨。一起联手，再借助剑阵和宝器之力，最终居然成功将其给封印了千年。

这估计是令他一开始始料未及，非常感到屈辱的事实了。

猜透是魔祖在背后捣鬼，才令这个昔年真龙大陆的天下第一宗覆灭，厉寒对因果球的承诺算是完成，当初的誓愿约束顿时解封。

瞬间，因果球之内，无穷黑气似乎消散了许多，厉寒感到身体之中的某种禁锢正在抽离。厉寒明白，短时间内，因果球不会再危害到他了。

剩余的因果之力，都是他滥用九天刑印导致的，但至少不是燃眉之急，以后尽可以想办法解决。

而另外一物，赤红铜片，同样特殊，来历非凡。

这本是当初，厉寒之父把他送去长仙宗学艺时，为给他“保平安”，特送给他的。

按厉父所说，此铜片是几十年前，一个路过的老和尚，偶然看到厉父，赠送予他的。

那位老和尚说，厉父与佛有缘，一旦出家，可成高僧，前途无量，持此修行，一日千里。

可是厉父当时心念天下苍生，那时刚好真龙又在边疆和紫魂凤舞两国交战，以一敌二，实在走不开，而且也没有出家当和尚的想法，于是，婉拒了那位老和尚的邀请。

那位老和尚也不以为忤，留下铜片，飘然而去，只是离开之前，口中念诵了一一句偈语：“众生皆尽，有缘无缘。梵心动处，大日归身。”

厉父不明白那句偈语的意思，不过老和尚留给他的铜片，他却保存了下来。

因为老和尚说过，此铜片藏着一个大秘密，秘密倒是次要，厉父一生都没有钻研透铜片中的秘密。倒是铜片有消解戾气，平和心境之能，是厉父那些年征战途中，最常需要用到的伙伴。

后来，他回到京城，战争也已停止，此铜片再没有作用，而厉寒又将长时间不在他身边，所以才将这赤红铜片相赠。

只是一直以来，厉寒，厉父，都不知道这赤红铜片的具体来历，也猜不到那位赠送给厉父厉南君赤红铜片的老和尚到底是谁。

但现在，看了这壁画之后，一切恍然大悟。

厉寒万万没有想到，当初将这赤红铜片送给他父亲的，竟然就是那位天下第一人，梵音寺前代住持，天玄大师。

而这赤红铜片，真正的来历，却是来自寂静宗的九本无上典籍之一，落于梵音寺手中的那册《玉佛典》，内页中的一件稀世奇宝，是被天玄大师一日翻看玉佛典时，无意中发现的，难怪如此不凡。

也正是因为有这赤红铜片，天玄大师炼道初期，才大放异彩，成为梵音寺首席弟子，后来又很快晋升成梵音寺新一任住持。

至于神山盘碎片，则很明显是他晋升梵音寺住持后才得到的，不然，也不可能保存在他的身上。

而回想到厉寒所说，这赤红铜片是几十年前一个老和尚路过，偶尔送给他的；再联想到地悲神僧说过，五十年前，天玄大师曾有一段时间四处游历，谁都不知其踪迹。

现在厉寒知道，这四年中，天玄大师其中有一段时间，是待在积幽谷，悟出了大日炎身，也就是深层次的金佛浴火图功法。

而他遇上厉父，并赠予赤红铜片，又飘然离去的一天，显然也是在这四年之内，甚至，可能就是其从积幽谷离开的那段时间。

因为，他留下的那句偈语，成了最好的解释：“众生皆尽，有缘无缘。梵心动处，大日归身。”

众生，有缘，梵心，大日，与厉父心中挂念的天下苍生，与他和厉父厉南君的一面之缘，与梵音寺，与大日炎身，岂非都有莫大关系？

现在厉寒明白，为什么当初，他感觉梵音寺特别亲近了，为什么之前刚下来时，在外面的洞口通天巨碑处，赤红铜片居然能引动石碑之上的火焰佛文发生变化，露出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