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内奸

萦绕在耳边的低语,

吟唱着背叛和怀疑。

有皮肉灼伤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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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原杉看到髭切的举动微微一愣,“我也不是非要……”也没想要到需要刀剑付丧神用自己身上的东西去换的地步。

没人理会小孩子的话,小贩觉得这是笔划算生意,动作利落无比地收下金纽扣, 髭切和他的交易迅速达成。

刚出炉的章鱼小丸子被放进了纸盒里,酱汁浇在了热腾腾的丸子上,再撒上海苔碎和木鱼花, 空气中的香气愈发浓烈起来。

“有什么关系?”髭切拿着那盒小丸子, 衬衫最上面还挂着一截线头, 他半蹲在审神者面前,琥珀色的眸子里融着周围的暖暖灯火,“我能以此身立于此地, 都是您的功劳。”

“连我自己都是您的东西,不是吗,我的惣领大人?”

髭切又不是压切长谷部、山姥切国广、鹤丸国永他们, 这位付丧神很少说这种话, 以至于九原杉的第一反应不是感动而是不安, “髭切……”

奶白发色的付丧神轻笑一声,额前翘起的发梢微微晃动,他站起身来,一手端着有些烫人的章鱼小丸子,一手牵起年幼的审神者, “走吧, 那边有凳子, 我们过去一边吃一边等其他人找过来好了。”

……

九原杉和髭切并排坐在长椅上,旁边不远处就是一盏街灯,虽然不太明亮,但要是有人找过来了会让他们足够显眼。

太刀拿起竹签叉了一只丸子,吹了两口递到审神者嘴边。

九原杉张开口咬下去的时候一下子咬了个空,上下牙相撞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地方分外清晰,还差点咬到舌头。

髭切迅速把签子上的小丸子咬了一口,然后在九原杉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慢条斯理地吃完,这才偏头看着审神者,“嗯,很美味呢~,不愧是被惣领大人看中的食物。”

九原杉被他气到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来,“髭切!”

“哎呀,不气不气。”太刀笑起来,“我得先帮您尝尝烫不烫嘴,惣领大人现在不是容易被烫到吗?”

付丧神的话九原杉半个字都不信,髭切根本就是在故意捉弄他,这振刀是惯犯!

小孩的怒火被再次递到嘴边的丸子打断,这么近的距离,海鲜和酱料混合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他警惕地看了髭切一眼,双手抱住太刀的手臂,这才把嘴凑过去在丸子上咬了一小口。

舌尖最先接触到的是外面沾着的海苔碎、木鱼花,然后是涂抹在丸子上的照烧酱、沙拉酱,更深一层是微微焦黄的丸子表皮,最后是嫩弹的内部。

嚼一嚼,里面甜脆的洋葱粒、卷心菜粒混合着鲜香的章鱼粒一起在牙齿间碎开……好好吃。

终于得偿所愿的九原杉微微眯起眼,头顶的猫耳都倒伏下去。

髭切任由小猫妖抱着他的手臂啃丸子,看着他这副样子微微勾起嘴角,声音极轻,“嗯,是挺可爱的呢……”这孩子。

九原杉啃完了,从付丧神手里拿过签子叉起一个举到太刀面前,“髭切是不是也喜欢?这个给你吃。”

付丧神愣了一下,他其实更喜欢甜口,对章鱼丸子一般般,刚刚不过是故意逗弄审神者罢了。不过他也没有拒绝小孩的好意,笑眯眯地叼住那只丸子,几口吃掉,这才摸了摸审神者的头,“你自己吃吧,我刚刚在居酒屋已经吃饱了。”

小孩从太刀付丧神手里接过已经不烫了的纸盒,把剩下的五个全都干掉,盒子里只剩下一些海苔碎、木鱼花屑和沾染的酱汁。

九原杉变成猫以后很容易困,吃饱了就靠在髭切怀里打盹,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的了。

……

感应着审神者位置找过来的大俱利伽罗三刃进入这条街道后就看见了灯下长椅上坐着的两人,准确说只有髭切坐着,审神者是倒在他怀里的。

髭切找的这个位置确实很显眼,什么都看的一清二楚。

大俱利伽罗抢先几步上前从髭切怀里抢过审神者,看着旁边只剩下食物残渣的纸盒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你给他吃了什么!?”

九原杉被大俱利伽罗的动作和说话声吵醒,努力睁开沉重眼皮,一脸茫然,“怎么了,伽罗酱?”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现在身处何方,“你们终于来啦,我都等睡着了。”

大俱利伽罗看着毫无异样的审神者语塞,后面紧跟着过来的笑面青江和鹤丸国永一时也没话说。

“我给他吃了什么?”髭切从凳子上站起身,抚平军装外套上被小孩靠出的褶皱,上挑的眼角还是那种似笑非笑的样子,“章鱼小丸子啊。”

“就算酱汁里有盐也不能怪我啊,惣领大人自己非要吃的。”

“对对对,我自己非要吃的。”九原杉以为他们刚刚在为自己吃的小零食违反了烛台切给他定的规矩而吵架,赶紧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确实是他非要吃的,还害得髭切少了一颗金扣子。

“不过回去以后能不能不要告诉烛台切?我就吃了几个而已。”九原杉比划出一点点指尖,睁着大眼睛跟刚赶来的三刃讨饶,试图萌混过关。

以今天跟他出来的这几振刀的性格,愿意帮他隐瞒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大俱利伽罗看着根本搞不清楚状况的审神者心下无力,但小孩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九原杉这会儿才注意到抱着他的大俱利伽罗居然跑的满头汗,明明是冬天……

小孩一边拿自己的袖子帮他擦汗一边小声念叨:“也不用这么着急啊,就算走丢了,我也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你们,我们有契约相连,总会找到对方的。”

“再说还有髭切和我一起呢。”

就是因为髭切和你一起不见我才担心。大俱利伽罗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那些大都是他的直觉和猜想,根本没有切实的证据,跟鹤丸、光忠提过几句警醒一下也就罢了,要是捅到审神者面前,就是诬陷同僚、挑拨离间了。

大俱利伽罗不说话,髭切还是有话说的,“这回总归不是错觉了。”

“大俱利殿,你在防备我,根本不信任我,对不对?”

就在这次从四百多年前的奴良组找回审神者之后,每次他做近侍或者跟审神者独处的时候,大俱利伽罗都会在附近,要不就是鹤丸或者烛台切在。

就算他侦查没有短刀胁差那么高,作为付丧神临世的时间没有隐隐监视他的这三刃那么长,但髭切一样是身经百战历史悠久的名刀剑,怎么可能一点也察觉不到,他又不傻。

何况就那三刃的隐蔽,还不足以躲过他的侦查。对方也很清楚这一点,这就约等于明着表示不信任他了,比起监视更像是威慑警告。

“人和人总有合不来的,刀和刀也是,原本我觉得这种事情也无所谓,但拿我当贼防就有些太过分了吧?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平等的同僚关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