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3/4页)

他直接伸手端过酒瓶对着瓶口来了一大口,才擦擦嘴角,朝喀颜尔弯出一个肆意的笑:“成啊!与美人儿聊天是本王的荣幸,想聊点什么?”

喀颜尔:“……”

喀颜尔把另一瓶酒藏了起来,开口道:“王爷刚才与太子殿下说的关于您儿时那些话,是真的吗?”

诸鹤半倚在美人榻上,白净平坦的胸口露出大半,嘴角的酒渍便顺着唇角一路滑下。

他灌了一大口酒,盈盈笑道:“啧,当然是骗他的。那小屁孩儿,天天就想着拉帮结派搞本王,本王是那么容易被搞的么?傻小子!”

喀颜尔:“……”

“是不是觉得本王太过分了?”

诸鹤艳红的舌尖舔了一下唇角,开口道,“没办法,孩子太小了,总要经历一些社会的毒打,学会不能轻信他人啊。”

喀颜尔:“……”

喀颜尔停顿了下,像在考虑究竟要不要问,最后还是试探着道:“王爷,据奴家所知,江北的水患灾荒导致瘟疫,此次只有太子和沈学士前往,是不是力有不足?”

“没错。”

诸鹤举了举手中的酒瓶,神色似乎微微清明了几分,语气也慢了些,“江北天灾并行,阿榕与沈慕之,呵,一个从小养在宫中的太子,一个没见过民间的新科状元。信誓旦旦的,跟本王这儿装大尾巴狼呢?”

喀颜尔:“……”

喀颜尔道:“王爷不担忧太子么?”

诸鹤虚情假意的道:“担忧又有什么办法,孩子大了,总得出去飞飞才能知道是骡子是马。”

喀颜尔叹息一声:“……无论是骡子还是马,都飞不起来。”

诸鹤没再回应他。

烧刀子是烈度很高的白酒,寻常人往往只喝一两杯便倒,诸鹤酒量好,又只喝了这一种,足足两瓶下去也没显出醉意。

只是一般人喝酒都会上脸,而诸鹤面上不仅没显出丝毫红晕,反而越发显得苍白如纸。

他皱着眉,手在眉心一直捏着,很久也没显出轻松的神色。

喀颜尔将诸鹤还握着手中的酒瓶拿了回来,放在一边,又扶他在美人榻上躺下,轻声问道:“还难受?”

诸鹤的眼睛被酒精洗得出奇明亮,缩在被子里拱了几下,眼巴巴的朝喀颜尔道:“本王头疼,揉揉。”

喀颜尔的动作停了停,认命的将手放了上去。

找好位置,才揉了没几下,诸鹤就又睁开眼,吹毛求疵的道:“会不会揉,没吃饭啊。你在月奴的时候也这么伺候你们公主吗?”

喀颜尔:“……”

侧边的姿势不好用力,喀颜尔只好一并上了美人榻,半俯在诸鹤身前,用手肘撑着床面重新开始服务。

大概这次终于把摄政王伺候舒服了,诸鹤安静的翕着眼,似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喀颜尔担心他一会儿再疼得醒来,便耐着性子细细又揉了小半个时辰,才慢慢挪开手,准备撑着自己翻一下身。

然而还没等他动作,原本像是已经睡熟了的诸鹤却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接着意识到自己身边有人,诸鹤困顿的掀了掀无比沉重的眼睑,正对上喀颜尔的视线。

诸鹤显然没有清明过来,只是睡意朦胧被突然惊醒,又似乎是在噩梦与现实中穿插。

他揉完眼睛的手无处安放,便有些放肆的将俯在自己身上的喀颜尔往下用力一拉,拉到自己身旁,饶有架势的盯着人家看了半晌,兀自满意道:“姑娘,你真好看,我喜欢你。”

喀颜尔:“……”

喀颜尔愣了愣。

正待说话,又听诸鹤接了一句:“比天上的望帝仙子好看多了,她虽然长得也好,但就是个大猪蹄子。”

喀颜尔:“……”

喀颜尔有些哭笑不得,伸手帮诸鹤揽了揽被角,无奈道:“摄政王这是又梦到什么了?”

诸鹤没回答喀颜尔的话,朦朦胧胧的阖了阖眼,大体浏览了一番两人共卧的姿势,笃定道:“姑娘莫要担心,本王虽然不是好人,但睡了你就会对你负责的。”

喀颜尔:“……”

喀颜尔没忍住笑了,平日里总是显得谦恭得体的模样像是被撕扯下来,露出了藏在内里的东西。

他没拂开诸鹤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觉得实在有趣,开口道:“好吧,虽然我们暂时还没睡,但王爷想对我负什么责?”

诸鹤强打起困意,手抬了抬,哄着般的拍拍喀颜尔:“只要你不欺瞒本王,本王可以娶你。”

喀颜尔并没显示出对嫁入豪门的太多兴趣,只是像想到了什么,眼底暗了几分:“娶……不知除了我,摄政王还想娶几个?”

“就娶你……一个。”

诸鹤的手向上移了些,顺毛般的摸了下喀颜尔的发际,在彻底睡过去之前丢出两个字,“听话。”

喀颜尔一怔。

随即,他勾了勾嘴角,从怀中不知何处拿出一只手环,套在了诸鹤搭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上。

那手环是金属的漆黑,毫无反光,薄而细。

才刚套上去,便自动缩成了与摄政王手腕一致的尺寸,紧接着愈发贴合,直至缩成一圈黑色的纹花细圈,像是纹身般的绣在了诸鹤的手腕上。

喀颜尔坐起身,轻吻了下诸鹤的指尖:“你的梦里是什么?”

喝过酒的人往往睡眠都能好上不少。

诸鹤睡得正是昏沉,没有回答喀颜尔的问话。

喀颜尔扣住诸鹤的五指,深邃的瞳孔并非大历百姓的黑色,也绝非月奴的深褐,而是带着一片寂静的幽蓝,沉沉的看着美人榻上的人。

天下人皆说晏榕是第一公子,容貌世上无双。

喀颜尔却一直觉得自己眼前的人才是真正的绝世艳色。

他还记得午夜时分那柄划向月奴国主的匕首,记得这个人被寒芒所映照而出的,比所有人都要漂亮的脸。

“虽然很舍不得,但今晚恐怕不行……”

伸手将诸鹤散在额前的发丝向后理了理,喀颜尔有些遗憾的松开了诸鹤的手,却又流连的抚了抚那依旧泛着些酒意的唇瓣,哑声道,“记住你说的话。”

窗外传来一声乌鸦的夜啼。

喀颜尔放开诸鹤,理了理身上的衣袍,悄无声息的从半开的窗棂一跃而出。

时间早已入了后半夜,王府内的侍卫并没有发现这近乎无声的一幕。

后院的马厩早已有人等候,那匹最会尥蹶子以示反抗的羊驼被五花大绑且堵住了嘴,其余马匹则都在沉眠。

身着夜行衣的年轻男子半跪在地,低声道:“少主,月奴公主木筝还是不肯说地图藏在哪儿!”

喀颜尔目光并不在夜行衣身上,反而看了羊驼好几眼。

男子注意到他的视线,恭敬道:“少主,要不要杀了这傻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