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2/3页)

顾新橙今天穿的商务休闲装是两件式,一件及腰的对襟小外套,一件及膝的宝蓝色长裙。

脱了外套以后,里面的长裙是挂脖式的。

顾新橙的每一寸骨肉都生得极好,浑身上下处处都留人。

她的皮肤沁出了一层香汗,除了喷洒的香水之外,她身上还有一种独特的香气。

顾新橙手脚蜷缩着抱成一团,像个婴儿一般,据说这是最有安全感的姿势,像是回到母亲的子丨宫里。

她睡得很非常安详,对于周遭一切似乎没有任何反应。

她现在觉得……不安全吗?

以前,她也常常在他的怀里睡觉。

他不爱搂着人睡觉,可是每当她像小猫一样钻进他怀里,他都会心头一软,拥她入眠。

那时候她会睡成任何姿势。夜里,她也会无意识地在他怀里扭动。

有时候会将他蹭醒,他这个人有点儿起床气,最恨被人弄醒。

可一见她这副温顺的模样,再大的火气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火气。

他对她实施报复,非要将她弄醒不可。

她半寐半醒之间发出低泣一般的声音,然后睁开惺忪的睡眼,呜呜哝哝地抱怨着:“我要睡觉……”

可他却不准,非得要尽了兴,才肯放过她。

然后下次她还是不长记性,继续往他怀里钻。

这种游戏他们玩过一次又一次,他竟乐此不疲。

傅棠舟想,今夜他根本不该带她来酒店。

可是他不带她来酒店,她打算去哪儿呢?

所以,这一切都是注定的,他注定遭受这场酷刑——说是她对他的惩罚也不过分。

就在这个时候,傅棠舟的手机响了。

半夜三更,是谁来打扰他呢?一看,竟然是于修。

想必是有重要的事要处理,否则于修不敢在这种时候来打扰他。

傅棠舟接通电话,听于修讲着工作上的事。

他心里有一阵火气,耐着性子,却依旧觉得听不进去。

他的大脑暂时没有办法调整回工作的状态,因为他的目光正落在床上的那一小团人影身上。

终于,过了五分钟,他揉了揉太阳穴,给于修下达了指示,然后将电话挂了。

他看了看电话,又看了看顾新橙。

忽地一笑,将手机丢到枕头底下。

傅棠舟脱下早已湿透的衬衫,走入浴室。

“咔哒”一声,金属皮扣被解开,长裤应声落地。

他踩着冰凉的地板,进到淋浴间,将出水量调至最大,冷水瞬间兜头浇下。

傅棠舟需要冷静。

他将花洒取下,冷水浇透浑身上下每一处。

可一想到顾新橙现在就在离他不足十米远的大床上,睡得毫无防备,他心头的那股火就怎么也灭不下去。

他放弃挣扎,花洒垂了下来,水草一般狂舞着。

他闭上眼,仰着头,黑色湿发滴着水,从他脸颊上滚落。他的手撑在满是水珠的墙上,后槽牙咬得紧紧,指尖用力到泛白。

此时此刻,他允许自己放肆地去想她。

不知过了多久,傅棠舟拾起花洒,将一切冲得干干净净。

冲走那些东西,似乎就能将不该有的念想冲走一般。

他重新睁开眼睛,神智恢复清明,仿佛一位无欲无求的贤者。

他从架子上取下一块干净的毛巾,将水珠擦拭干净。

他套上酒店的睡衣,系上腰带,踏出浴室。

然而,傅棠舟没有在床上看见那一小团人影。

他绕到床的另一侧,发现顾新橙从床上掉了下来——她似乎是醒了。

下一秒,他发现,她的神智还是错乱的。

她挣扎着抓住床沿的床单,嘴里咕哝着说着什么话,像是在念什么奇妙的咒语。

他靠近之后,才听清她嘴里念叨着什么。

她说:“我要卸妆……”

傅棠舟:“……”

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卸妆?

傅棠舟把她从地上搀扶起来,她像是找到救星一般,抓着他的袖子,迷蒙的眼睛眨了眨,小声说说:“我要卸妆……”

他无奈地看着她,经过那么一番纠缠,她脸上的妆居然都没花,依旧服服帖帖的。

顾新橙碎碎念道:“不卸妆……会长痘……”

傅棠舟:“………………”

女人对于爱美这件事的执着,令人费解。

别人耍酒疯是唱歌跳舞说真心话,她耍酒疯是要卸妆。

“好,卸妆,”傅棠舟指了指浴室的方位,“去那里卸妆。”

顾新橙踉跄地往那个方向走,走了没两步,人又要栽倒。

傅棠舟一把扶住她,带着她进了浴室。

就她这个样子,也别指望她能自己卸妆了。

傅棠舟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在盥洗台上挑挑拣拣。

这个酒店全套洗护用品都是宝格丽的,女人那些瓶瓶罐罐他分不清,得一样一样拿过来看。

终于,他找到了一小瓶卸妆液。

傅棠舟问她:“是这个吗?”

顾新橙不假思索地点点头,看都没有看一眼。

估计他拿的是一瓶护手霜,她也会点头。

傅棠舟思忖片刻,这东西怎么用来着?

他打算出去找手机搜索一下。可顾新橙现在对他而言,有点儿麻烦。

他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浴缸,将她抱进了浴缸里,防止她再跌倒。

他说:“你等我。”

她迷蒙的眼睛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

傅棠舟转身出了门,去床上找手机。

他打开搜索引擎,在搜索框里输入几个关键字,一边记使用要点一边往浴室走。

谁知,还没进浴室,那里就传来顾新橙呜咽的哭声。

他猛地一怔,立刻冲了进去。

浴缸一端的水龙头被顾新橙碰开了,水不停地注入池中,已经没过了她的小腿肚。

她坐在浴缸里,浑身上下被水淋透,裙子半漂在水面上,像浓得化不开的蓝色墨汁。

她好似一支水中生长而出的水仙,长发尾端湿漉漉地搭在肩上。

她哭得梨花带雨,眼泪啪嗒啪嗒掉进了池水里,荡出阵阵涟漪。

傅棠舟将手机搁到盥洗台上,蹲下身子想把她从浴缸里抱起来。

可顾新橙的脚蹬着水,像是一尾美人鱼,溅出一片水花——她根本不让人碰她。

傅棠舟说:“新橙,别哭。”

他想伸手揩去她的眼泪,她却打开了他的手。

她脑子太混乱,一时之间借着酒力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倾吐了出来:“创业好难啊……当老板好累啊……我不想喝酒……我真的不想喝……”

“不喝不喝。”傅棠舟蹲在一旁哄着她。

他有点儿好笑,今天在饭局上逞强的人也是她,现在说不想喝酒的人也是她。

然而,她听不进去,继续呜呜哝地说着话:“……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啊,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