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指挥官(第2/3页)

“查卡托,”卡佐说,“反正你有酒可喝。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吗?”

“你们这群臭烘烘的混球,”查卡托吼道,“还有卡佐,如果你不知道自己在说啥,就闭上你那张脏嘴。”

“好吧,”卡佐说,“我确实不知道这些家伙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这事是谁的错。不过这不重要。我真希望安妮从来没把这些人调派给我指挥。我真希望我拒绝了她的要求。我是个剑客,优秀的剑客,但我不是军人,当然也算不上指挥官。但如果他们明天就要上战场,我就会和他们并肩作战。”

“瞧啊,”皮罗说,“这才是马梅西奥的儿子。”

“那奥丝姹怎么办?”

“我怎么办?”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转过身,发现她正斜倚着马车,“我不会让他做别的选择。而且我会留在这里陪他,查卡托,你也一样,因为无论你想不想要,无论你怎样用酒精来麻醉,你都有着一颗高贵的心。”

查卡托吐出一声叹息,张望四周。

“噢,说得真棒,女士。”皮罗说。

每一双眼睛都转向了查卡托。片刻间,他露出了困兽般的神情,可卡佐也能看出他下了某种决定。

“好吧,猪猡们,”他说,“我们别浪费时间了。谁来告诉我现在的情况?”

“我们有九十人。斥候最后一次汇报的敌人数量是七十个骑兵、六十个重步兵和二十个弓手。”

查卡托扫视众人。“照我看,你们一半是轻步兵,一半是重步兵,没错吧?”

“没错。”

“我们得找个狭窄的战场,”他说,“森林或者两边是悬崖的地儿。附近有没有类似的地方?”

“我去找找看。”一个铁锈发色的年轻人说。

“那就去吧,”查卡托说,“好了,现在谁来跟我报告一下给养的问题?”

卡佐待在查卡托身边,试图理解这位老人所做的一切,以便尽可能地帮助他,但最后他觉得自己根本派不上用场。查卡托和那些士兵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不是王国语的方言版本,也不是维特里安话和阿尔曼语,而是某种更加乡土、更加通俗的语言。他当晚去查看奥丝姹的伤口时,把这些疑问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你以前也跟士兵一起行过军。”她指出。

“我们是跟他们同行过,”他说,“可我从来没像士兵那样打过仗。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明天我该做什么。我不会用长枪,也不会使弓,我的细剑在列阵作战的时候又没什么用处。”

“你对查卡托的事也完全不知情吗?”

“我想以前有过蛛丝马迹。欧斯佩罗有一次叫过他‘Emrature’,我也知道我父亲和他一起打过仗,可他从来没提过这事。我根本想不到某个地方的士兵还在讲述关于他的故事。”

“噢,听起来他们很信任他的指挥能力,”奥丝姹说,“而且他们比我们更清楚敌人是谁。”

“可他们别无选择。你还记得我们在兰格瑞斯对阵的那支军队吗?他们全都是步兵,就跟这群人一样。安妮的骑兵打得他们一败涂地。和骑兵对抗太困难了。”

奥丝姹凑过身子,吻了他。“我们度过了很多比这更艰难的时刻。”

“没错,”卡佐说,“但那些时候,一个剑客也能发挥作用。”

“你总是能发挥作用的,卡佐,”奥丝姹说,“圣者们和我一样爱你。”

他笑了。“爱润达把你赐给了我,所以我知道她爱着我。我也相信翡由萨对我青睐有加。”

“你这是在向两位女性圣者同时求爱吗?你会惹上麻烦的。”

他的心中涌起一丝负罪感,又因这种念头而内疚起来。

“我不觉得我会再去追求其他女性了,无论是不是圣者。”他说,突然觉得很不舒服。

“我只是在开玩笑,卡佐。”

“我可不是,”他听到自己在说,“事实上,我希望你能答应嫁给我。”

她皱起眉。“嘿,别开玩笑了。”她说。

“我没开玩笑。我没法给你更多东西了,但我能给你一个承诺。”

她怔怔地看着他。“你是觉得我们死定了,对不对?”

“不是这样的,”他说,“我爱你,奥丝姹。我刚刚才明白我爱你有多深,也明白先前没有察觉的我有多愚蠢,明白没在伊斯冷站稳脚跟的那天娶你的我有多愚蠢。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原谅你。”她说着,双眼泪光盈盈。她吻了他,这个吻持续了许久。

“这又是一个我们必须返回伊斯冷的理由,”他说着,轻抚她的发丝,“我必须请求安妮允许我把你偷走。”

“她早就把我送给你了,”奥丝姹说,“她在送走我以前就告诉我了。她说她准备让你当个公爵什么的,再安排我嫁给你。”

“公爵?”卡佐说。

“或者类似的头衔。也许是邓莫哥领主什么的。”

“我已经有个头衔了,”他说,“算不上多高的头衔,但我生下来就有了。”

“你知道的,头衔可以有很多个。”

“嗯……卡佐公爵。听起来不太坏。”

外面传来沙沙声,然后有人敲了敲马车门。他打开门,发现简站在门口。

“埃坎找到了个地方,”那士兵告诉他们,“埃穆拉图希望我们在日出前到那里去,所以现在就得出发了。”

他们往东行军了将近一里格,来到了圣瑟福德河的某条旧河堤边。到达那里之后,他们立刻忙碌起来:削制木桩,挖掘战壕。后者相当轻松,因为河堤下方的地面今年春天才犁过,土质松软,铁铲到处全无阻碍。

查卡托在周围踱着步子,身上带着卡佐从未见过的充沛活力。他甚至觉得这个老头儿今天也许没有喝醉。

卡佐停下手里挖土的活儿,借着铁铲站直身子,瞥了眼事情的进展。

他右方的地面让道给一片低洼泥泞的森林,但左边相对宽敞得多。他们的马车和剩下的两辆运送补给的货车被牵到那里充当屏障,但卡佐不觉得它们能提供多少保护。河堤前方的土地上如今有着长长的三排参差不齐的木桩和壕沟。

查卡托走了过来。

“挖不动了?”他问。

“我马上就继续挖,”卡佐说。他指指那块地,“你为啥要让我们背靠着河?这样我们就没法撤退了。”

“听你说出这话还真有趣,”查卡托回答,“我从没听你提过撤退这回事。”

“这儿又不光是我一个。”

老人点点头。“没错。所以我才烦呢。你明白吧?”

“我有点明白了,”卡佐说,“不过我希望你能多告诉我一点。”

“我一直想把这些全忘了,”老人说,“我根本没打算让你扯上这种事。”